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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凿烬取光,残骨睁瞳(1 / 2)

死寂,是骸骨祭坛唯一的语言。

冰冷的尘埃在微弱的光线下缓缓沉降,如同时间碾碎的骨粉。林不凡躺在冰冷的地面,每一次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都牵扯着道基彻底崩溃后留下的虚空剧痛,灵魂如同被撕裂成千万片,在无尽的黑暗中漂浮、沉沦。左臂的诅咒纹路沉寂下来,不再灼热也不再冰寒,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仿佛这条手臂已经死去。

几步之外,二娃小小的身体蜷缩着,昏迷中偶尔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呓语,手腕上暗红的烙印黯淡无光,如同熄灭的炭火。祖镐静静躺在他身边,乌光彻底内敛,镐身上的矿工战影虚影也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一柄沉重冰冷的凡铁。

祭坛的中心,那座由深青灰色石质凝固而成的“跪姿丰碑”,是狗剩。石化已经蔓延过他的脖颈,覆盖了下颌,正无情地蚕食着他最后的脸颊。那张曾布满血污和石粉、写满憨厚与倔强的脸庞,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石质轮廓,僵硬地凝固在转向泉眼的方向。唯有脖颈与头颅连接处,那最后一丝尚未完全石化的狭小区域,被一缕极其微弱、细若游丝的乳白色气息轻柔地缠绕着,如同母亲试图拉住坠崖孩子的手,做着徒劳却执着的努力。这缕来自泉眼微光的气息,勉强延缓了最后湮灭的速度,却无法阻止那深青灰色如同判决般,一点点向上侵蚀。

希望,就在那覆盖着厚厚灰烬的凹槽之下,顽强地透出一点微弱的乳白光芒,却又被绝望的尘埃深埋,近在咫尺,遥不可天涯。

时间,在死寂中无声流逝。每一刻,狗剩最后一点生机都在被冰冷的石质吞噬;每一刻,林不凡的灵魂都在崩溃的深渊边缘滑落;每一刻,二娃透支的血脉都在枯竭。

就在这时——

嗡…嗡…

一阵极其微弱、几乎被尘埃落定声掩盖的——**嗡鸣**——从祭坛基座深处传来。源头,正是那截布满蛛网状裂痕、此刻正斜倚在凹槽边缘的——**巨兽白玉臂骨**!

臂骨上最深的那几道裂痕深处,一丝丝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的——**狂暴能量**——如同被压抑了万载的熔岩,正艰难地、不受控制地——**缓缓溢出**!这股能量充满了混乱、暴戾、被深渊侵蚀后的扭曲感,却又在最核心处,残留着一丝源自大地本源的古老与厚重。

这股混乱的淡金能量如同无形的烟雾,弥漫在死寂的祭坛上。一部分飘向昏迷的林不凡,如同跗骨之蛆,试图钻入他道基崩溃后留下的虚空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林不凡在昏迷中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无意识地抽搐。

然而,另一部分淡金能量,却如同受到了某种冥冥中的牵引,缓缓飘向了——**狗剩那石化的躯体**!

当这混乱的、蕴含着狂暴大地气息的能量,接触到狗剩石化躯壳的瞬间,异变陡生!

嗤嗤——!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狗剩那深青灰色的石化躯壳表面,尤其是膝盖、大腿、腰腹这些曾被暗金光晕抵抗过的地方,竟猛地浮现出无数极其细密的——**暗金色脉络**!这些脉络如同干涸河床上重新被注入溪流,瞬间被涌入的淡金能量点亮!虽然光芒微弱,却顽强地抵抗着石化冰冷的侵蚀,甚至在深青灰色的石质下,隐隐勾勒出肌肉的轮廓!

“呃…”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痛苦呻吟,竟然从狗剩那几乎完全石化的头颅中艰难地挤出!

那点被乳白气息护住的最后意识,在这股狂暴却同源的能量刺激下,如同即将熄灭的火星被泼上了滚油,猛地——**剧烈摇曳起来**!

意识深处,不再是纯粹的冰冷与死寂。

无数破碎、混乱、充满痛苦与血腥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意识的堤坝!

***皮鞭撕裂空气的炸响!**狠狠抽打在他幼小的脊背上,火辣辣的剧痛混合着监工喷溅的唾沫:“小崽子!动作快点!挖不够数,今晚别想吃饭!”

***矿洞深处,黑暗吞噬了一切。**他蜷缩在冰冷的角落,怀里死死护着半块从牙缝里省下、早已发硬发霉的窝头。几个高大的矿痞带着狞笑逼近,粗壮的脚狠狠踩下!窝头在泥泞中被碾碎,溅起的泥点糊了他一脸。“叫爷爷!叫声爷爷,赏你口泥吃!哈哈哈!”

***轰隆隆!**头顶传来令人心悸的闷响!矿道在剧烈摇晃!“塌方!快跑——!”混乱的哭喊声中,他看到前方一个瘦小的同伴被落石绊倒,惊恐地伸出手:“狗剩哥!救我——!”他下意识想冲过去,却被一只粗暴的大手狠狠拽开!下一秒,一块巨大的落石轰然砸下!那只伸出的手,瞬间被砸成了扭曲的肉泥!鲜血和碎骨溅了他满身!同伴最后那绝望、难以置信的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为…为什么…”

***冰冷的铁链锁住了他的脚踝!**矿头数着沾血的灵石,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贪婪:“这小子筋骨还行,送去‘血矿’!那里缺人,价钱高!”他被粗暴地拖向更深、更黑暗的矿坑,身后是矿监们分赃的得意笑声。那黑暗,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屈辱!压榨!被抛弃的绝望!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最后一点摇曳的意识。伏渊那冰冷粘腻的低语,如同魔音,在这些血淋淋的伤口上反复研磨、诱惑:“痛苦吗?放弃吧…融入黑暗…归于吾…得解脱…”

“不…柱子叔…林大哥…二娃…”狗剩那仅存的意识碎片,在屈辱的洪流中死死抓住几个名字,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柱子叔最后撞向虚影的决绝背影…林大哥一次次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时布满血污却坚定的脸…二娃纯净眼睛里全然的信任…这些画面,如同黑暗中的星辰,微弱却执着地闪烁着。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屈辱的洪流彻底淹没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带着温和而坚韧的力量,闯入了这片混乱的记忆风暴。

是石坚!

画面并非清晰,而是一种源自共生之契的、模糊却温暖的意念传递: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他面前,**用宽阔的后背承受着监工抽向他的皮鞭。

***黑暗中,半块温热的窝头被塞到他冰凉的手里。**“吃,狗剩,俺不饿。”

***塌方的矿道口,那只有力的大手并非将他拽开,而是猛地将他推向了安全的角落!**落石砸下,烟尘弥漫,那个高大的身影被淹没前,最后传来的是一声嘶吼:“带柱子…跑——!”

石坚!是石坚叔!那些模糊的画面瞬间清晰!原来那次塌方,是石坚叔用命把他推向了生路!原来那些默默的保护,一直存在!

一股混杂着巨大愧疚、迟来的醒悟和更加滚烫的守护意志,如同沉寂地心的熔岩,在他即将被石化彻底吞噬的意识深处——**轰然爆发**!

“石坚叔…柱子叔…”狗剩的意识在石化头颅中无声地呐喊,“俺…不能…死!俺得…护着…林大哥…护着…二娃!”

那缕缠绕在他脖颈的乳白气息,仿佛感应到了这股骤然爆发的、源自守护与责任的意志,猛地——**明亮了一丝**!顽强地顶住了石化最后一步的侵蚀!深青灰色的石质,在蔓延到他颧骨的位置,硬生生——**停滞了**!

几乎就在狗剩意识爆发的同一时刻!

“咳咳…咳…”角落里,昏迷的二娃猛地发出一阵剧烈的呛咳,小小的身体痛苦地弓起,随即,那双纯净的大眼睛,艰难地、一点点地——**睁开了**!

视线模糊、涣散,巨大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血脉透支带来的枯竭感让他连动一下手指都无比艰难。他茫然地转动眼珠,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林大哥倒在血泊中、气息微弱的身影。

“林…大哥…”二娃的声音嘶哑微弱,带着哭腔。

紧接着,他看到了祭坛中心——狗剩哥那保持着跪姿、只剩下最后一点脸庞未被石化的、如同石像般凝固的身影!以及,那点被厚厚灰烬覆盖、却顽强透出微光的泉眼!

恐惧、悲伤、巨大的无助感瞬间攫住了二娃小小的心脏。但他手腕上那黯淡的烙印,却在这一刻,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仿佛血脉深处某种守护的本能被彻底唤醒!

柱子叔死了…狗剩哥要变成石头了…林大哥也快不行了…只有他!只有他还能动!

“狗剩哥…不怕…二娃…救你…”二娃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如同蚊蚋般的声音,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誓言。他挣扎着,用枯瘦的、几乎没有任何力气的手臂,支撑着同样枯瘦的身体,一点一点,如同一条离水濒死的鱼,朝着那柄躺在不远处的——**玄铁祖镐**——极其艰难地——**爬去**!

碎石和骨渣硌着他细嫩的皮肤,划出血痕。每一次微小的挪动,都耗尽了他刚刚苏醒所积攒的所有力气,带来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和眩晕。汗水混着泪水,在他脏兮兮的小脸上冲出污浊的沟壑。

“不…不能…倒下…”二娃的嘴唇被自己咬破,咸腥的血味刺激着他昏沉的大脑。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拿到祖镐!那是唯一能救狗剩哥、救林大哥的希望!柱子叔说过,矿工的孩子,骨头要硬!

一步…两步…爬过的距离,在偌大的祭坛上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却耗尽了二娃所有的意志。当他终于颤抖着、冰冷的小手触碰到那同样冰冷的玄铁镐柄时,一股源自血脉的微弱悸动,如同电流般传遍他枯竭的身体。

他几乎是用整个身体的重量,才勉强将那沉重的祖镐拖到身前。他跪坐在冰冷的祭坛地面上,小小的身体因为脱力和祖镐的重量而剧烈地颤抖着。他双手死死握住冰冷的镐柄,手腕上黯淡的烙印因为接触祖镐而再次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和泪水的纯净眼睛,死死盯住祭坛中心——那个覆盖着厚厚灰烬的凹槽!那点微弱的乳白光芒!

“狗剩哥…等…二娃…”二娃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喊,高高举起了对他来说过于沉重的玄铁祖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