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涟漪猛地收缩!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不凡只觉眼前一花,身体被一股巨大的撕扯力包裹,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圣殿中七位气息暴怒的长老,和那深坑边缘残留的点点暗金血迹与破碎鳞片。
……
灼热!死寂的灼热!
林不凡的意识从剧烈的空间撕扯眩晕中艰难挣脱,首先感受到的便是如同置身熔炉般的恐怖高温!空气干燥得没有一丝水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沙尘,灼烧着气管和肺部。脚下是滚烫的、呈现出暗红色的粗糙岩石,缝隙间流淌着粘稠炽热的岩浆,发出“咕嘟咕嘟”的闷响,散发出刺鼻的硫磺气息。天空是永远凝固的暗红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厚重的、仿佛由火山灰烬构成的云层低垂着,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里显然不再是玄鳞界那恢弘圣洁的殿堂,而是一片活生生的火焰炼狱!
“咳咳…”林不凡挣扎着撑起身体,全身骨骼如同散了架,道基的剧痛在高温下似乎更加难熬。他第一时间看向怀中,云笙依旧昏迷,小脸被高温蒸得通红,但呼吸还算平稳。手中那点七彩逆鳞碎屑已经彻底耗尽了力量,化作一小撮黯淡的灰烬,从指缝间滑落。他心头一紧,急忙又看向背上——还好,那个被翠绿纹路包裹的皮囊还在,小荨似乎消耗过大,缩在里面没了声息,但皮囊依旧稳固。
“前辈!”林不凡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
青戈残破的身躯就躺在滚烫的岩石上,离一道流淌的岩浆河仅有几步之遥!他身上的魂焰早已熄灭,鳞甲破碎,焦黑的伤口暴露在灼热的空气中,暗金与青色的力量依旧在缓慢侵蚀,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随时会被这炼狱的高温蒸发。但他还活着!
林不凡连滚爬爬地冲过去,不顾滚烫的地面灼烤着手掌,奋力将青戈沉重的身躯拖离岩浆河边缘。他撕下自己破烂的衣襟,沾了点皮囊中逸散出的、带着小荨净化气息的微弱万灵母气,小心地擦拭青戈身上最严重的伤口,试图阻止那两种毁灭性力量的侵蚀。但这无疑是杯水车薪。
“水…火…相冲…”青戈的眼皮艰难地颤动了一下,覆盖着鳞片的嘴唇翕动,发出微弱如蚊蚋的声音,“此地…火毒…旺盛…对吾…伤势…有害…速离…”他仅存的意识,还在为生存挣扎。
林不凡环顾四周,一片赤红死寂,根本看不到出路。空气中弥漫的精纯火属性灵气狂暴而灼热,每一次吸入都让道基隐隐作痛。往生池水带来的生机早已被消耗殆尽,云笙的生机倒计时依旧在滴答作响。青戈重伤垂危。他们被困在了一片绝地!
就在这时!
“唔…”林不凡背上的云笙,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痛苦呻吟。不是生机流逝的痛苦,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奇异的躁动!她眉心那点翠绿的青莲光点,在周围浓郁狂暴的火灵气刺激下,竟不受控制地闪烁起来,光芒中隐隐透出一丝——**渴望**?!
几乎是同时,林不凡怀中那个被翠绿纹路包裹的皮囊里,消耗过度的小荨也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带着疑惑和一丝兴奋的“咿呀”声。它小小的身体微微蠕动,似乎也对这片灼热炼狱的某个方向,产生了微弱的感应!
林不凡灰翳的右眼猛地一凝!他想起了核查报告中的关键信息:“阿木石化核心侵蚀心脉,仅剩7日…需混沌火精根治(韩老魔线)!”混沌火精!至阳至烈的净化之火!此地火毒如此旺盛…难道?
他强忍着高温带来的不适,集中残存的灵识,努力感知着周围狂暴的火属性灵气流向。矿工对地脉、对能量流动的敏锐直觉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渐渐地,他模糊地感应到,这片无边炼狱中狂暴的火灵气,似乎都在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西北方——隐隐汇聚!
而在那个方向的地平线尽头,暗红色的天空下,似乎矗立着一座孤峰。峰顶并非尖锐,反而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削平,形成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之上,隐约可见一道扭曲空气的、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暗金色火柱**!直冲厚重的火山灰云层!一股古老、狂暴、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生机的气息,即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依旧隐隐传来!
“混沌…火精?!”林不凡的心脏狂跳起来!希望的火苗再次被点燃!如果真是混沌火精,不仅能根治阿木的石化诅咒,其蕴含的至阳净化之力,或许也能暂时压制青戈体内天道刑罚与祖龙之力的侵蚀,甚至…对云笙本源之伤也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生的契机,就在那座孤峰之上!
巨大的动力支撑着林不凡。他不再犹豫,挣扎着站起身。道基的剧痛和高温的炙烤让他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他先将云笙小心地重新背好,用布条紧紧固定。然后,他弯下腰,看着地上气息奄奄的青戈。
“前辈…得罪了!”林不凡咬紧牙关,仅存的左臂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如同矿工拖拽沉重的矿石,再次将青戈沉重的上半身艰难地架在自己肩上!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滚烫的鳞甲灼烤着他的皮肤,带来阵阵刺痛。但他不管不顾!灰翳的右眼死死锁定西北方地平线上那道若隐若现的暗金火柱!
一步,一步…在滚烫的暗红岩石上,朝着火柱的方向,艰难地挪动。脚下是流淌的岩浆和灼热的砂砾,每一次落脚都传来“嗤嗤”的灼烧声。空气中狂暴的火灵气如同无形的火焰,舔舐着裸露的皮肤。背上的云笙似乎受到火灵气和远处火柱的牵引,呼吸变得略微急促,眉心翠绿光点不安地闪烁。肩上的青戈沉重如山,伤口在高温下似乎有恶化的趋势。
绝望的旅程,从冰冷的坟场,换成了灼热的炼狱。矿工拖着矿车,在塌方的矿道里寻找那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出口,只是这一次,矿车变成了两个生死相依的同伴。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有几里,却仿佛跋涉了千山万水。空气中的温度越来越高,狂暴的火灵气几乎凝成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远处那座孤峰在视野中渐渐清晰。那确实是一座被削平的山峰,平台广阔,中央一道直径超过十丈的暗金色火柱冲天而起,连接着天穹厚重的火山灰云!火柱并非纯粹的火焰,更像是由无数细小的、暗金色符文构成的能量洪流,散发出焚尽万物又孕育生机的矛盾气息!仅仅是靠近,林不凡就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道基深处那半缕翠绿道纹在灼热中发出哀鸣,却又隐隐被那火柱中蕴含的一丝古老生机所吸引。
平台边缘,散落着无数巨大的、被高温灼烧得漆黑扭曲的金属残骸和巨大的骸骨化石。而在靠近火柱百丈之外,滚烫的岩石地面上,竟然盘膝坐着一个身影!
那人身形高大,穿着一件破烂不堪、几乎被高温烤成焦黑色的兽皮袍子,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布满了被火焰灼烧的疤痕。他背对着林不凡的方向,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凝固的石雕。但林不凡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生机,正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艰难地抵抗着周围狂暴火毒的侵蚀。
最让林不凡瞳孔收缩的是,那人裸露的右臂!整条右臂,从肩头到指尖,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冷却岩浆般的——**灰黑色**!僵硬、沉重、毫无生机!那灰黑色如同活物,正沿着肩膀,极其缓慢地向他的躯干蔓延!皮肤上浮现出细密的、如同岩石龟裂般的灰败纹路!
**石化诅咒!**而且已经到了侵蚀心脉的边缘!正是阿木!
“阿木!”林不凡嘶哑地喊出声,声音在灼热的空气中显得异常微弱。
那如同石雕般的身影猛地一震!僵硬的脖颈极其艰难地、发出“咔咔”的骨骼摩擦声,缓缓转了过来。
一张被高温和风沙侵蚀得粗糙不堪、布满灼痕的脸庞映入林不凡眼中。正是阿木!只是此刻的他,双目深陷,眼窝里布满了疲惫的血丝,原本刚毅的面容被石化诅咒折磨得扭曲而憔悴。当他看清艰难跋涉而来的林不凡,尤其是看到他背上昏迷的云笙和肩上重伤垂死的青戈时,那深陷的眼窝中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林…林兄弟?!”阿木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巨大的震惊和一丝…劫后余生的激动!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那石化僵硬的右臂和沉重的身体让他只是晃了晃,又重新跌坐回滚烫的岩石上,激起一片灼热的烟尘。
“是我!”林不凡加快脚步,踉跄着冲到阿木身边,小心翼翼地将青戈放下,自己也一屁股瘫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刚渗出皮肤就被高温瞬间蒸干。“你怎么样?韩老魔前辈呢?”他急切地问道,目光扫过阿木那条触目惊心的石化右臂。
“韩…韩老…”阿木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充满了痛苦和自责,他艰难地抬起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指向平台中央那道恐怖的暗金火柱。“在…在里面…为了…取火精…被…被伏渊的…枯萎之力…污染了…”
“什么?!”林不凡心头巨震,顺着阿木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狂暴的暗金色火柱深处,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那人影似乎盘坐在火柱核心,周身被暗金色的火焰符文包裹,但仔细看去,那些火焰符文中,竟缠绕着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灰败根须**!正是伏渊的枯萎之力!它们如同跗骨之蛆,正疯狂地吞噬着火柱的能量,并试图侵蚀、污染火柱核心处那一点至纯至阳的火种本源!
而韩老魔的身影,就在那被污染的火种核心附近,如同被蛛网黏住的飞蛾,被无数灰败根须缠绕、侵蚀!他的身体一半被暗金火焰灼烧,一半却被灰败的枯萎之力覆盖,散发出一种极其诡异而危险的气息!显然,他为了取得混沌火精,深入险境,却遭遇了伏渊枯萎之力的埋伏和污染!
“混沌火精…被污染了?”林不凡的声音干涩。最后的希望,似乎也要破灭了吗?
就在这时!
“咿呀——!”
林不凡怀中,那被翠绿纹路包裹的皮囊里,一直沉寂的小荨,猛地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带着强烈净化渴望的清脆鸣叫!它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浓郁的翠绿光芒,竟自行从皮囊口钻了出来!它悬浮在半空中,小小的手指激动地指向火柱深处韩老魔被污染的身影,又指向火柱核心那一点被灰败根须缠绕的、黯淡下去的火种本源,翠绿的大眼睛中充满了焦急和…一种本能的渴望!
它需要净化那污染!它渴望那混沌火精的本源!
林不凡灰翳的右眼猛地亮起!他看看激动的小荨,又看看阿木那条灰黑僵硬的石化手臂,再看看火柱深处被污染的韩老魔和被侵蚀的火种…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在他这个矿工脑海中瞬间成型!
净化!小荨的草木本源净化之力,或许就是驱除伏渊枯萎污染、拯救混沌火精和韩老魔的关键!而纯净的混沌火精,则是焚尽石化诅咒、拯救阿木的唯一希望!至于云笙…她的青莲本源生机,或许也能在混沌火精的至阳生机中得到滋养!
三者环环相扣!生的契机,就在这狂暴的火柱之中!
然而,看着那道散发着毁天灭地气息的暗金火柱,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伏渊枯萎之力的阴冷恶意,林不凡的心沉甸甸的。以他如今残破的道基和身躯,闯入其中,无异于飞蛾扑火!
“林兄弟…别管我…”阿木看出了林不凡的意图,沙哑地开口,灰败的脸上满是决绝,“带着…云笙姑娘…和那位前辈…走…火柱…太危险了…”
林不凡没有回答。他缓缓站起身,灰翳的右眼死死盯着那狂暴的火柱核心。矿工在塌方的矿道里,面对最后的生路,哪怕前方是滚烫的岩浆,也会用身体去撞开一条路!
他深吸了一口灼热刺痛的空气,将背上的云笙紧了紧,然后看向悬浮在空中、跃跃欲试的小荨。
“小荨…”林不凡嘶哑开口,声音带着矿工开凿矿脉前的凝重,“我们一起…去把那脏东西…烧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