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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吕后临朝称制,掌控朝政大权(2 / 2)

吕后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她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名声,若是被天下人认为不孝,会影响她的统治根基。她看着陈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臣有一计,既能彰显太后的孝心,又不扰民生,还能确保葬礼如期举行。”陈平缓缓说道,“不如从长安附近的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三辅地区征召民夫,这些地区离长安较近,民夫往返方便,也不会耽误春耕。祈年殿的梁柱可以先用关中的松柏木代替,瓦片用普通的青瓦,殿内的地砖用青砖,先将祈年殿的主体结构建好,待国丧结束后,再慢慢更换楠木梁柱和琉璃瓦。另外,从沛县挑选百名德高望重的老者前来长安,主持高帝的祭祀仪式,这样既显诚意,又能让高帝的在天之灵感受到家乡父老的思念之情。”

陈平的话句句在理,既满足了吕后“隆重葬礼”的要求,又解决了民夫和建材的问题,还顾及了吕后的名声。审食其、吕产等人虽想反对,却找不到理由,只能沉默不语。

吕后沉吟片刻,觉得陈平所言有理。她知道,此刻若是强行征召沛县民夫,不仅会引发民怨,还可能让北军将士不满,若是因此导致军心涣散,就得不偿失了。而且用松柏木代替楠木,用青瓦代替琉璃瓦,也能节省不少开支,这些开支可以用来扩充吕氏的私兵,何乐而不为?

“陈丞相考虑周全,就依你所议。”吕后颔首应允,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葬礼的安保事宜需由吕产负责,祭祀的礼仪事宜需由吕禄负责,太常、太仆等人协助他们,务必确保葬礼万无一失。”她这样安排,就是想让吕产和吕禄借着葬礼的机会,进一步扩大自己的权力,掌控安保和礼仪这两个关键环节。

陈平与周勃心中清楚吕后的用意,却也只能躬身应允:“臣等遵旨。”他们知道,此刻不宜与吕后彻底撕破脸,只能先忍下来,等待时机。

商议完毕,陈平与周勃刚要告辞,吕后却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随意,仿佛只是随口一提:“陈丞相,周太尉,本宫听闻赵王如意在赵国颇得民心,百姓都称赞他聪慧过人,有高帝之风。如今高帝驾崩,作为儿子,赵王理应前来奔丧,以尽孝道。审食其,你明日便动身前往赵国,务必将赵王接回长安,不得有误。”

陈平与周勃心中一紧,像被重锤击中一般。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吕后果然要对赵王动手。赵王如意今年刚十岁,是刘邦与戚夫人所生,因聪明伶俐,深得刘邦喜爱,刘邦曾多次想废黜刘盈,立如意为太子,若不是吕后请出“商山四皓”辅佐刘盈,太子之位早已易主。吕后因此对戚夫人和如意恨之入骨,如今刘邦驾崩,吕后掌控了朝政,自然不会放过如意。

周勃想起自己上次去赵国视察军务时,见到的赵王如意。那时如意才八岁,却已能背诵《论语》,还能与赵国的大臣们讨论政务,眼神里满是灵气。他还记得如意拉着他的手,问他“周太尉,父皇什么时候来看我”,那稚嫩的声音此刻还在耳边回响。若是如意回京,定会被吕后害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太后,赵王年幼,今年才十岁,且赵国到长安路途遥远,有千里之遥,途中要经过太行山、黄河等险恶之地,恐经不起颠簸,若是染疾,反而会让高帝的在天之灵不安。”周勃急声道,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不如让赵王在赵国遥祭高帝,命赵国相周昌主持祭祀仪式,待国丧结束后,陛下身体康健,再召赵王进京面圣,这样既尽了孝道,又能确保赵王的安全。”

“周太尉是想阻拦本宫?”吕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手中的暖玉镇纸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茶水都被震得溅了出来,“赵王乃高帝之子,父亲驾崩,儿子岂能不来奔丧?这是为人子的基本孝道,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如何能得到天下人的认可?周太尉如此维护赵王,莫非是受了戚夫人的指使,想让赵王在赵国积蓄力量,将来篡夺陛下的皇位?”

吕后的话扣上了“谋逆”的大帽子,若是周勃再敢反对,就会被打成“戚夫人的同党”,当场治罪。审食其、吕产等人纷纷出列,躬身道:“太后明察,周太尉此举恐有不妥,恳请太后严查周太尉与戚夫人的关系!”

周勃脸色惨白,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辩驳。他知道,吕后这是故意栽赃陷害,就是想让他闭嘴。他下意识地看向陈平,希望陈平能帮他说句话。

陈平连忙出列,躬身道:“太后息怒,周太尉绝无此意。周太尉乃是先帝最信任的老臣,当年在垓下之战中,亲手斩杀了项羽的大将钟离眜,为大汉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对刘氏的忠心,天地可鉴,怎会与戚夫人勾结?周太尉只是担心赵王年幼,路途遥远,恐有不测,也是一片好心。”

他顿了顿,又道:“太后若是执意要召赵王回京,臣有一计,可确保赵王的安全。可命赵国相周昌亲自护送赵王进京,周昌乃先帝老臣,忠心耿耿,武功高强,当年在鸿门宴上,曾徒手打死项羽的两名侍卫,有他护送,赵王的安全可保无虞。另外,沿途的郡县需提前做好准备,安排好驿站和护卫,确保赵王沿途的饮食和住宿安全。”

陈平的话看似妥协,实则是想让周昌护送赵王,利用周昌的忠心和武功保护赵王的安全。周昌是刘邦的老臣,对刘邦忠心耿耿,当年刘邦派他去赵国担任国相,就是为了保护赵王。若是周昌护送赵王进京,吕后就不敢轻易对赵王动手,否则会引起天下人的不满。

吕后沉吟片刻,觉得陈平所言有理。她知道周昌的厉害,若是在途中对赵王动手,很可能会被周昌发现,反而会坏了自己的大事。不如先让赵王进京,将他软禁在宫中,再找机会下手,这样更为稳妥。

“就依陈丞相所议,命周昌亲自护送赵王进京。”吕后颔首应允,随即对审食其道,“审食其,你明日动身前往赵国,传本宫的懿旨,命周昌即刻护送赵王进京,不得延误。若是周昌敢违抗,就说本宫要治他的罪!”

审食其躬身应喏:“臣遵旨!”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心中暗下决心,若是周昌敢阻拦,他就当场斩杀周昌,强行将赵王带回长安。

走出长乐宫时,天色已暗,未央宫的灯火次第亮起,橘黄色的光芒映照着宫墙上的“汉”字大旗,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像在无声地哭泣。周勃望着那面旗帜,心中满是沉重,他知道,赵王此去长安,怕是凶多吉少。

“陈丞相,我们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赵王走进虎口吗?”周勃的声音带着几分绝望,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当然不能。”陈平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拉着周勃走到一辆早已等候在宫门外的马车旁,对车夫道:“去东市的悦来客栈。”马车缓缓驶动,车厢内铺着厚厚的羊绒垫子,却依旧挡不住外面的寒风。

“我已安排好了。”陈平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上面用蜡封着,蜡印是一只展翅的雄鹰,那是他与周昌约定的暗号,“这封密信里写着我的计划,我会让我的亲信快马加鞭赶在审食其之前到达赵国,将密信交给周昌。信中我已告知周昌,让他在护送赵王进京的途中,故意拖延时间,每日只走三十里路,遇到驿站就休息。同时,让他暗中联络沿途忠于刘氏的诸侯,比如代王刘恒、齐王刘肥,让他们派兵在沿途接应。若是吕后敢在长安对赵王动手,就让他们以‘清君侧’为由,率领大军进京,逼迫吕后释放赵王。”

周勃接过密信,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代王刘恒是刘邦的第四子,驻守在代郡,手握三万精兵,为人沉稳,深得将士爱戴;齐王刘肥是刘邦的长子,驻守在齐国,手握十万精兵,封地辽阔,物产丰富,是宗室中实力最强的诸侯。若是他们能联合起来,吕后就不敢轻易对赵王动手。

“另外,我已联络了宫中的一名老御医。”陈平继续说道,“这名御医是先帝的旧人,曾为先帝诊治多年,深得先帝信任。我已让他在赵王进京后,每日为赵王诊治,若是吕后敢下毒,他会提前察觉,并暗中为赵王解毒。同时,我会让陛下以‘思念弟弟’为由,将赵王留在东宫,与陛下同吃同住,这样吕后就没有机会下手。”

周勃点点头,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能保护赵王的办法。他看着陈平,眼中满是敬佩:“陈丞相,多亏有你,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们都是先帝的老臣,保护先帝的子嗣,守住刘氏的江山,是我们的责任。”陈平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吕后的野心越来越大,我们以后的路会更加艰难,但只要我们团结一心,隐忍待时,就一定能等到清君侧,安社稷的那一天。”

马车到达悦来客栈时,已是亥时。客栈的老板是陈平的亲信,见到陈平来了,连忙将他们领进后院的一间密室。密室里灯火通明,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天下舆图,上面用红点标记着忠于刘氏的诸侯和将领,用蓝点标记着吕氏的亲信。

“丞相,太尉,人已经到了。”客栈老板躬身道,然后退了出去,关上了密室的门。

密室里坐着三个人,分别是灌婴的儿子灌阿、樊哙的儿子樊伉,还有张安世的弟弟张贺。灌阿身着校尉的制服,年轻的脸上满是坚毅;樊伉穿着将军的铠甲,腰间挂着樊哙生前使用的虎头刀,眼神里满是怒火;张贺是一名内侍,穿着青色的制服,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见过陈丞相,周太尉。”三人同时起身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坐吧。”陈平示意他们坐下,然后指着墙上的舆图,“今日召集你们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议。吕后已临朝听政,安插了大量吕氏子弟在朝中,还想夺取北军兵权,加害赵王如意,我们必须尽快行动起来,保护陛下,守住刘氏的江山。”

“丞相,您吩咐吧,我们都听您的。”灌阿率先开口,“我父亲在北疆防备匈奴,已给我捎信,让我一切听从您的安排,若是吕氏敢作乱,他会率领北疆的十万大军南下,清君侧,安社稷。”

“我也听您的。”樊伉握着虎头刀,眼中满是怒火,“我父亲是被吕后害死的,我与吕氏不共戴天!我已联络了父亲生前的旧部,有三千精兵,随时可以行动。”

“我哥哥被吕后软禁在长乐宫,我已联络了长乐宫的几名老内侍,他们都是我父亲的旧人,愿意帮我们营救我哥哥。”张贺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哥哥知道先帝的很多秘密,只要能救出他,我们就有办法对付吕后。”

陈平点点头,心中很是欣慰。他指着舆图上的北军大营:“灌阿,你明日起担任北军前营校尉,负责操练前营的一万士兵,牢牢掌控前营的指挥权,若是吕禄敢插手前营的事务,你就以‘操练要紧’为由,拒绝他的命令。”

“樊伉,你担任北军后营校尉,负责守卫北军大营的粮草和兵器库,若是吕禄敢调动粮草和兵器,你就以‘没有太尉的命令,不得擅自调动’为由,阻止他。”

“张贺,你继续留在长乐宫,明日午时,你借着给你哥哥送午饭的机会,将这把匕首和逃生路线图藏在馒头里,晚上三更,灌阿和樊伉会率领五百精兵,在长乐宫的西墙外接应你哥哥,将他安全送到我府中的密室。”

三人同时躬身应喏:“臣遵旨!”

安排好一切后,陈平看着墙上的舆图,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开始,他和周勃等人就像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身败名裂,甚至满门抄斩。但他更知道,为了先帝的嘱托,为了刘氏的江山,为了天下的百姓,他必须坚持下去,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而此时的长乐宫内,吕后正对着铜镜梳理发髻。审食其站在一旁,低声道:“太后,陈平、周勃今日在宫门外密谋了很久,还去了东市的悦来客栈,不知在做什么。”

吕后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她拿起一支金簪,轻轻插在发髻上,金簪上的宝石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不必管他们,他们翻不出什么大浪。本宫早已在他们身边安插了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本宫的掌控之中。待赵王进京,本宫先除了这个心腹大患,再慢慢收拾他们。”

铜镜中,她的面容被灯火映得忽明忽暗,眼中的野心与狠厉,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窗外的寒风卷着残雪,拍打在窗棂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大汉江山的未来,发出无声的叹息。一场围绕着皇权的殊死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此正是:

高帝龙归鼎未安,未央风急起波澜。

素衣暗握朝纲柄,玉笏空垂老臣寒。

北军气慑凭周勃,南檄谋深赖陈平。

最忧赵邸千里客,忍看宫灯照险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