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腹背受敌,瞬间被分割成数段,原本的锥形阵彻底溃散。季布率领后队拼死抵抗,他的长剑已经砍得卷了刃,剑身上布满了缺口,身上又添了数处伤口,鲜血浸透了战袍,却依旧死死护住伤员。一名汉兵突破了防线,举刀砍向一名受伤的老兵,季布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用身体挡住了这一刀,刀刃深深扎入他的后背,他却反手一剑刺穿了那名汉兵的胸膛。
“将军!”老兵哭喊着想要扶起他,季布却推开他,厉声喝道:“保护伤员!快走!”他挣扎着站起来,继续挥舞着长剑,可失血过多让他眼前发黑,脚步也开始踉跄。
项羽见状,怒喝一声,眼中布满血丝,催马杀向樊哙的长戈阵。他知道,只有冲开这道盾墙,楚军才有活路。霸王枪横扫而出,带着千钧之力,前排的盾牌手连人带盾被扫飞,身体在空中翻转着,重重砸在地上,生死不知。长戈阵顿时撕开一道不足两丈宽的缺口,楚军士兵见状,纷纷朝着缺口冲去。
樊哙急得满头大汗,亲自率领亲卫营堵在缺口处,宣花斧挥舞得虎虎生风,砍倒了数名冲上来的楚军士兵。“给我堵住!谁让楚军冲过去,我砍了谁!”他嘶吼着,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亲卫营的士兵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他们用身体堵住缺口,与楚军展开了殊死搏斗,缺口处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成了小溪,顺着地势流淌。
“挡我者死!”项羽如一尊从地狱走出的杀神,在阵中横冲直撞,霸王枪每一次起落都带走一条性命。一名汉将是樊哙的副将,名叫周武,他手持长刀劈来,刀风凌厉,直指项羽的头颅。项羽侧身避过,枪杆猛击其头盔,“哐当”一声,头盔被砸得凹陷下去,周武脑浆迸裂而亡,尸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又一名裨将挺戈刺来,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不去攻击项羽的正面,而是绕到侧面,想要偷袭乌骓马的马腿。项羽早已察觉,反手抓住戈杆,用力一拉,将那裨将拽至马前,手中的短刀——那是他从一名汉兵手中缴获的——顺势抹了他的脖颈,鲜血喷了项羽一脸。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已有七名汉将死于他的枪下,楚军残部见状,士气大振,跟着他奋勇拼杀。项庄肩膀受伤,却依旧挥舞着长剑,他看到一名汉兵正要射杀项羽,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用身体挡住了箭雨,自己却被三支箭同时射中,倒在地上。项羽回头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却来不及悲伤,只能继续向前冲杀。
缺口处的战斗越来越惨烈,汉军的士兵源源不断地补充上来,楚军却越来越少,原本不足三千人的队伍,此刻已不足一千五百人。一名年轻的士兵腿被砍断,他却抱着一名汉兵的腿,让同伴趁机将其斩杀;另一名士兵手臂被斩断,他用嘴咬着短剑,依旧刺倒了一名汉兵。东城平原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积雪和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樊哙气得哇哇大叫,他没想到项羽如此勇猛,自己的长戈阵竟然被撕开了缺口。他亲自挥舞着宣花斧迎上,想要斩杀项羽,挽回颓势。两员猛将交锋,兵器碰撞的声响震得周围士兵耳膜发疼,连地面都微微颤抖。
樊哙力大无穷,一斧劈下如泰山压顶,带着呼啸的风声,仿佛要将项羽连人带马劈成两半。项羽却举重若轻,霸王枪稳稳接住,枪杆弯曲成一道弧形,却始终没有断裂。他顺势一挑,将樊哙的斧势引偏,宣花斧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三十余合,樊哙渐渐不支。他虽然力大,却不如项羽灵活,而且项羽的枪法变幻莫测,时而刚猛,时而刁钻,让他防不胜防。额头的青筋暴起,呼吸也变得急促,汗水顺着脸颊流淌,滴在地上。
项羽却越打越勇,他知道这是冲出重围的关键,每一招都拼尽全力。霸王枪如蛟龙出海,时而刺,时而挑,时而扫,逼得樊哙连连后退。周围的士兵都看呆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有人能与樊哙正面抗衡这么久,而且还占据了上风。
就在此时,樊哙的儿子樊伉率领一队亲兵冲了上来,想要帮助父亲。他刚冲到近前,就被项羽一眼瞥见,霸王枪突然转向,枪尖如流星般刺向樊伉。樊伉吓得脸色惨白,想要躲闪却已来不及,枪尖穿透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溅而出。樊哙看到儿子被杀,目眦欲裂,嘶吼着冲向项羽,招式变得杂乱无章,破绽百出。
“樊哙!再接某一枪!”项羽抓住樊哙的破绽,大喝一声,霸王枪如蛟龙出海,直刺樊哙的心口。樊哙急忙举斧格挡,却被枪力震得连连后退,坐骑不堪重负,前蹄跪地,将他摔了下来。项羽正要乘胜追击,一枪结果了樊哙的性命,却见北边烟尘再起,彭越的弓弩手已在高坡列阵,数千张强弩同时瞄准了战场中央,箭雨如密雨般袭来,带着凌厉的破空声。
“大王小心!”季布舍命扑来,他的后背还插着一把刀,却依旧用尽全身力气,催马冲到项羽身后,用身体挡住了一支射向项羽后心的弩箭。箭头穿透战袍,深深扎入他的肩胛,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季布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项羽回头望去,只见季布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却依旧咬牙道:“大王快走!末将断后!”他的声音虚弱,却带着决绝。周围的楚军士兵也纷纷围上来,想要掩护项羽撤退,一名士兵喊道:“大王!您是江东的希望,不能死在这里!我们掩护您,快走!”
项羽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和不舍,他与季布、钟离昧等人并肩作战多年,早已情同手足。可他知道,此时不是儿女情长之时,自己若死了,这些残存的楚军士兵也会被全部歼灭,江东的希望就彻底没了。他一把将季布拉到自己的马背上,与钟离昧一起护在怀中,高声道:“弟兄们!跟我冲!冲出阵去,就是生机!”
他催马冲向缺口,霸王枪舞成一团虚影,将射来的箭雨纷纷挡开。楚军士兵们紧随其后,用身体为他挡住箭雨,不少人中箭倒地,却没有一人后退。彭越在高坡上看得清清楚楚,急得大喊:“放箭!快放箭!不能让项羽跑了!”弓弩手们纷纷放箭,箭雨更加密集,楚军的伤亡越来越大。
项羽环顾四周,楚军已不足千人,且个个带伤,不少人连兵器都没了,只能用拳头和牙齿与汉兵搏斗。而汉军却源源不断地赶来,东城平原上已被汉军的旗帜覆盖,密密麻麻的士兵将楚军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鸟都难以飞出。
“弟兄们!”项羽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坚定,“某家知道,今日我们身陷绝境,但若能取下汉军的帅旗,就能打乱他们的指挥,趁乱杀出去!某家为你们开路,取汉军大旗者,赏千金,封万户侯!”他知道,帅旗是一支军队的灵魂,帅旗一倒,军队就会大乱,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汉军的帅旗插在战场西侧的高坡上,那里由一名名叫李敢的校尉率领百人守护,李敢是李广的儿子,勇猛善战,曾多次立下战功。帅旗高达三丈,旗面上的“汉”字在风中猎猎作响,格外醒目。周围还布置了三重防线,长矛手、盾牌手、弓弩手层层设防,想要靠近帅旗,比登天还难。
项羽催马冲向汉军帅旗所在,乌骓马似乎也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四蹄翻飞,速度快如闪电,带着他冲过层层阻碍。一名汉兵举刀砍来,被项羽一枪挑飞;又一名汉兵挺矛刺来,被项羽用枪杆砸断长矛,顺势一枪刺穿其胸膛。沿途的汉兵纷纷倒下,尸体在他身后堆积如山。
李敢见项羽冲来,急忙指挥士兵结阵阻拦,长矛如林般刺出,形成一道密集的矛墙。“放箭!”李敢高声喊道,弓弩手们纷纷放箭,箭雨朝着项羽射来。项羽将霸王枪舞成一团密不透风的屏障,箭雨纷纷被弹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找死!”项羽怒喝一声,霸王枪突然加速,枪尖如毒蛇出洞,刺穿了前排三名长矛手的胸膛,硬生生在矛墙上撕开一道缺口。他催马冲过缺口,直奔李敢而去。李敢见状,挥舞着长刀迎上,两人瞬间交手数十合。李敢的刀法精湛,却不如项羽勇猛,几个回合下来,就被项羽逼得连连后退。
项羽抓住机会,霸王枪横扫,砸中李敢的手腕,长刀脱手而出。李敢吓得转身就跑,却被项羽一枪刺穿了后背,尸体倒在帅旗之下。项羽翻身下马,一把扯下帅旗,旗杆有碗口粗细,他却毫不费力地举起来,用力一掷,帅旗在半空中碎裂开来,布条四散飘落。
汉军见帅旗被破,顿时大乱,指挥系统彻底瘫痪,士兵们不知道该进攻还是撤退,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项羽趁机率领残部杀开一条血路,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樊哙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帅旗被破,气得吐血,他捡起宣花斧,高声喊道:“快追!不能让项羽跑了!谁能斩杀项羽,赏万金,封王!”
彭越也下令弓弩手停止射击,率领步兵追击。汉军士兵们被重赏诱惑,纷纷跟在樊哙和彭越身后,朝着项羽逃跑的方向追去。可项羽时不时回身反击,霸王枪每一次起落都能斩杀数名追兵,吓得汉军士兵不敢过于靠近,只能远远地跟着,时不时放几支冷箭。
逃亡途中,项庄从昏迷中醒来,他挣扎着想要骑马,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断了,无法站立。他看着项羽的背影,高声喊道:“大王!别管我了!我掩护你们!”说完,他捡起地上的短剑,朝着追来的汉军冲去。项羽回头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却只能咬着牙继续前进——他知道,项庄的牺牲是为了让他们能活着逃出去,自己不能辜负他的心意。
项庄冲入股军之中,斩杀了三名汉兵,最终因寡不敌众,被乱刀砍死。他的尸体倒在地上,眼睛却依旧望着项羽逃跑的方向,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奔出数里后,项羽勒住马缰,回头望去,东城平原上汉军旗帜如林,楚军的尸体遍地都是,鲜血染红了霜雪和黄土地,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战场上,将一切都染成了暗红色,显得格外苍凉。
奔出数里后,项羽勒住马缰,回头望去,东城平原上汉军旗帜如林,楚军的尸体遍地都是,鲜血染红了霜雪。他怀中的钟离昧悠悠转醒,虚弱道:“大王……我们……还能回到江东吗?”
项羽握紧霸王枪,目光望向江东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是他的故乡,也是他最后的希望。“会的。”他沉声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某家在,江东子弟就在,总有一日,某家会带你们杀回来!”
说罢,他拍马前行,乌骓马的蹄声在旷野中回荡,带着残存的楚军,朝着未知的前路疾驰而去。而身后的东城平原上,韩信正站在高坡,望着项羽远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知道,这场博弈,还未结束。
此正是:
血染东城雪未干,霸王枪出鬼神寒。
斩将夺旗惊汉阵,犹携残部向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