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嗣宗等人头颅落地的血迹尚未完全干涸,抄没家产带来的庞大物资尚在紧张有序的清点入库中,灰岩县衙之内,一场关乎狼牙公国未来走向的变革,已然在酝酿和爆发。肃清内部,获取资源,仅仅是第一步。如何将这些资源转化为长久稳固的国力,如何将初步凝聚的人心固化为坚实的统治根基,才是真正的考验。
杨帆深知,乱世用重典可解一时之困,但欲成大事,必须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他不再是那个只求生存的流民头领,也不再是仅仅满足于割据一方的军阀,慈幼巷的哭声、边境百姓的犒军、老者那句“谁让俺们吃饱饭就跟谁”的朴素宣言,如同无形的鞭子,驱使他必须看得更远。
连日来,县衙核心书房灯火通明。杨帆、诸葛亮、萧何、张玄,乃至负责律法草拟的百里弘,几人几乎是不眠不休,围绕着如何构建狼牙公国的骨架,进行着反复的推敲、辩论与完善。桌案上堆满了写满条陈的纸张,地上散落着废弃的草稿。
“均田,乃立国之基,安民之本!”萧何指着初步绘制的田亩清查图,语气坚定,“必须打破豪强兼并,使耕者有其田!可按丁口、军功、以及自愿开垦荒地的多少进行分配,明确地契,永为世业!此举,可瞬间赢得绝大多数贫苦农户之心,亦可使土地产出最大化。”
张玄补充道:“然则,需有配套之策。需设立专门机构,负责田亩丈量、登记造册、纠纷仲裁。且需规定,新分田地数年之内不得随意买卖,以防再次快速集中于少数人之手。”
诸葛亮轻摇羽扇(这是他习惯性思考时的动作),目光深邃:“均田令需行,然工商亦不可废。乱世物资匮乏,需鼓励工匠改进技艺,商人流通有无。可降低市税,对研制出新式农具、军械或有利民生之器物者,给予奖励甚至爵位赏赐。边境集市之尝试,已见其效。”
“税制必须统一,简明扼要!”百里弘负责这一块,他提出设想,“废除前朝苛捐杂税,设立‘户税’与‘田税’两种主要税目,根据资产和田亩多寡分等征收,战时或可临时加征‘战争特别税’,但需明确额度与期限,避免层层盘剥。”
“兴办学堂,迫在眉睫!”杨帆沉声道,这是他尤为看重的一点,“不仅要教孩童识字算数,更要宣讲我狼牙立国之精神——团结、坚韧、开拓、自强!要让下一代,从蒙昧之初,便知为何而学,为何而战,心向公国!此事,可由冯源牵头,张玄先生协助制定蒙学教材。”
“军功授爵,乃激励将士、打破阶层固化之利刃!”周丕虽不在场,但其诉求已被杨帆考虑在内,“无论出身,凡立战功者,按律授爵,赐予田宅、金银,乃至相应的政治待遇。要让所有将士看到,一刀一枪,皆可搏个封妻荫子!”
一条条,一款款,凝聚着众人智慧与杨帆意志的新政纲要,逐渐清晰。
这一日,天色晴好。县衙前的广场再次人头攒动,但与上次公审的肃杀不同,这次更多是好奇与期盼。一座高大的木告示栏被立起,数名识字的文吏站在一旁,准备大声宣读。
杨帆亲自站在告示栏前,他没有过多渲染,只是用沉稳有力的声音宣布:“自即日起,狼牙公国颁布新政,昭告天下,与民更始!”
随后,文吏们洪亮的声音,将一条条新政内容,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并随着早已准备好的多份布告,迅速张贴至县城各处、乃至下属各个村镇。
《均田令》(试行):清查天下田亩,按丁口、军功、垦荒之功,分配无主荒地及抄没之田,颁发地契……**
《鼓励工商令》:降低市税,设立“匠作司”,对有发明创造者予以重奖……**
《兴学令》:各城、乡设立蒙学堂,适龄孩童皆可入学,传授文化,宣讲狼牙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