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堡疆域扩张至三郡,人口激增,资源流转的复杂程度呈指数级上升。东境草场的战马、西境矿山的玄石、南境商路的货物、以及三郡各地征收的粮赋、打造的军械、招募的新兵……千头万绪,如同无数条奔腾的溪流,亟需汇入一条井然有序的主干道,方能滋养整个狼牙堡的肌体。原有的后勤体系,在张玄勉力支撑下虽未出大错,却也已左支右绌,显出疲态。
这一日,新任典客百里弘并未急着外出交涉,反而向杨帆引荐了一人。
“主公,疆域扩大,庶务繁杂,非大才不能理顺。弘有一至交好友,姓萧名何,字文和(非贾诩),其人精于筹算,尤擅钱谷户籍、物资调拨,有‘行走的算盘’之称,更兼处事公允,条理分明。此前因避战乱,隐于乡野,如今或可出山,为主公效力。”
杨帆闻言,正是求贤若渴之时,立刻道:“能得百里先生如此推崇,必是贤才!速请!”
数日后,一位年约四旬、面容敦厚、衣着朴素甚至有些陈旧,但眼神格外清明冷静的文士,来到了狼牙堡。他便是萧何。与诸葛亮的飘逸、贾诩的阴鸷、百里弘的儒雅、张玄的持重皆不相同,萧何身上带着一种账房先生般的务实与精干。
杨帆在偏厅接见了他,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命人抬来了最近三个月三郡的粮赋、丁口、军械、库藏等堆积如山的账册和文书。
“萧先生,此乃我狼牙堡近日庶务,纷乱如麻,先生可愿一试,理出头绪?”杨帆指着那几乎占据半间屋子的竹简和帛书,目光中带着考校。
萧何神色平静,只道:“敢问主公,可有时限?”
“三日之内,给我一个大概即可。”
萧何不再多言,对着那堆“乱麻”躬身一礼,便径直走了过去。他没有抱怨,没有畏难,只是默默地搬过一张几案,取来算筹和空白竹简,如同老僧入定般,一头扎了进去。
接下来的三天,萧何所在的那间偏厅,灯火几乎未曾熄灭。只听得算筹碰撞的清脆声响和笔尖划过竹简的沙沙声,偶尔有吏员奉命送去饭食,见他也是匆匆扒拉几口,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那些繁杂的数据。
第三日傍晚,萧何抱着一卷写满字迹的厚厚帛书,来到了杨帆面前。他眼中带着血丝,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却依旧清澈锐利。
“主公,请过目。”他将帛书呈上。
杨帆展开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帛书上,条分缕析,将过去三个月三郡的各项数据梳理得清清楚楚!
何处粮赋征收有出入,何处丁口统计有隐匿,何处军械打造损耗异常,何处库藏物资积压或短缺……皆被一一指出,并附上了精确到个位数的核算结果。更令人惊叹的是,萧何还根据这些数据,预测了下个季度的粮草消耗、军械需求、以及可能出现的财政缺口,并提出了数条具体的改进建议——包括优化运输路线以减少损耗、建立更严格的仓库管理制度、统一三郡度量衡以便于统计调度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