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雷”那惊天动地的轰鸣余音尚在堡内回荡,另一项关乎狼牙堡根基与未来的变革,也在匠作区最核心的工坊内,悄然结出了硕果。这里的热浪与烟尘,与杨林那片“禁地”的刺鼻气味截然不同,却同样蕴含着改变战争格局的力量。
匠作区深处,一座经过特殊改造、规模远超普通砖窑的大家伙正日夜不息地吞吐着火焰。这便是按照杨帆提供的模糊思路,由堡内经验最丰富的几位老铁匠,带着徒弟们反复试验、失败、再试验,耗时数月才勉强搭建起来的“灌钢炉”。
炉膛内,焦炭(由普通木炭改良而来)燃烧发出白炽的光芒,温度高得让靠近的人须发卷曲。空气中弥漫着煤烟与金属熔融的独特气息,叮当作响的铁锤声与风箱鼓动的呼呼声交织成一曲充满力量的乐章。
负责此处的老匠人李铁头,此刻正赤着精壮的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汗水和烫伤的旧疤,他眼神死死盯着炉口那翻腾的、金红与银白交织的钢水,握着长柄铁钳的手稳如磐石。周围,十几名同样精悍的学徒屏息凝神,等待着最关键的时刻。
“时辰到了!”李铁头低吼一声,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几名学徒立刻合力,用特制的耐火泥勺,小心翼翼地将炉中那银亮如镜、流动性极佳的钢水舀出,缓缓浇注到一旁早已预热、并排摆放的几套刀剑模具之中。炽热的钢水流入模具,发出“滋滋”的声响,腾起阵阵白烟。
待钢水稍稍凝固,李铁头亲自动手,用大钳夹起通红的刀条,放到铁砧上。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将周身的气力都凝聚在了双臂,抡起一柄沉重的特制铁锤,带着某种独特的韵律,开始锻打!
“铛!铛!铛!”
富有节奏的锤击声密集如雨,每一次落下,都火星四溅,那暗红色的刀胚在锤下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延展、变形,内部的杂质随着锻打被进一步挤出,结构变得更加致密、均匀。这不是简单的打造,而是在千锤百炼中,将材料的潜能逼迫到极致!
周围的铁匠们眼神狂热地看着这一幕。他们世代打铁,深知以往百炼钢的艰难与低效,而眼前这“灌钢法”所出的钢材,不仅质地更为均匀,含杂质更少,而且产量与效率远超他们的想象!
数个时辰后,当第一把经过反复锻打、淬火、回火最终成型的战刀被李铁头捧到杨帆面前时,连见多识广的张玄都微微动容。
那刀长约三尺,刀身笔直,带着流畅的弧线,靠近刀背处有隐隐的波浪纹路,那是千锤百炼的证明。刀锋在工坊昏暗的光线下,自然流转着一抹幽冷的寒光,仿佛活物般渴望着饮血。
“主公,请试刀!”李铁头声音颤抖,带着无比的骄傲与期盼。
杨帆接过战刀,入手沉甸,重心完美。他目光一扫,看到旁边摆放着几柄之前缴获的黑云寨制式战刀,以及狼牙堡自己之前打造的最好的一批铁刀。
他走到试刀的木桩前,没有动用丝毫玄气,只是手腕一抖,挥刀横斩!
“嗤——!”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