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眼泪掉在碗里,溅起细小的涟漪:“比循环里的……好吃一万倍。”
日子开始以正常的速度流淌。老陈伤好后,回了他那间快倒闭的修配厂,只是不再接监察局的“特殊订单”,门上挂了块新牌子:“只修人间寻常物”。小张真的弄出了新设备,不是用来对抗谁,而是帮社区做了个智能养老系统,每天在电脑前敲代码时,嘴里总哼着不成调的歌。
阿月找了份花匠的工作,在城郊的花圃里侍弄花草。她指尖的能量变得温和,能让蔫了的玫瑰重新绽放。有时她会坐在花圃边,看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想起过去那些被命令抹杀“时间异常者”的日子,只觉得像一场噩梦。
林默重新开了家小书店,就在街角,取名“时间之外”。书架上摆着他收集的旧书,也有小雅画的插画。阳光好的午后,他们会搬两把椅子坐在门口,看路人来来往往,偶尔有人进来问书,他们就笑着应答,像所有普通的店主一样。
只是有些痕迹,永远留在了身上。老陈肩上的伤疤褪成了浅白色,像条蜿蜒的河;小张的左手无名指少了半节,是被清道夫的激光枪擦过的;阿月的瞳孔在特定光线下会泛出淡蓝,那是能量残留的印记;林默的后颈有块菱形的印记,是触碰时间水晶时留下的,像枚沉默的勋章。
他们很少再提起时间核心和清道夫,那些记忆太沉,沉到只能压在心底,化作前行的重量。但他们总会定期聚在林默的书店,有时吃火锅,有时只是坐着喝茶,不说太多话,却能明白彼此眼里的安稳——那是用无数次重来换的,此刻的平静。
深秋的一天,书店里来了个陌生的客人,穿着黑色风衣,帽檐压得很低。他走到柜台前,放下一本封面磨损的书:“找了很久,听说这里有。”
林默抬头的瞬间,指尖顿住了——那人的手腕上,有个和黑曜一模一样的蛇形纹身,只是颜色淡了许多。
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掀起袖子,露出纹身:“前监察局的,早不干了。”他笑了笑,眼里没有敌意,“听说……是你们结束了循环?”
林默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欠过一个人,”陌生客人的声音低了些,“她在循环里死了三次,每次都是为了保护我。现在我能做的,就是看着这世界好好转下去。”他放下书钱,转身时留下一句,“有人在盯着你们,不是清道夫,是……更老的东西。但别担心,不止你们在守着。”
门关上时,风铃叮当作响。小雅从里屋走出来,握住林默的手:“又要有事了吗?”
林默望着窗外,落叶正在风中打着旋儿落下,每一片都有自己的轨迹。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但这次,我们有整个世界做后盾。”
夕阳西下时,他们锁了书店的门,和老陈、小张、阿月在巷口的小馆子里吃饭。玻璃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散落的星辰。老陈举杯,声音洪亮:“敬明天。”
“敬明天。”所有人都举起杯,碰撞的声响里,有对过去的告别,更有对未来的笃定。
时间依旧在走,没有回头,没有暂停。而他们,这群从时间缝隙里爬回来的人,正牵着彼此的手,一步一步,走进这真实的、会痛也会暖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