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将非盟首都彻底笼罩。看守所厚重的合金门外,两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流光悄然渗入,细如发丝,快如闪电。李梦夏与范林已将身形压缩至微米级别,如同无形的尘埃,借着通风口的气流,精准地飘入关押佐藤的囚室,最终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外套内侧的口袋深处,如同两颗不起眼的纽扣,静待行动时机。
上午八点,朝阳初升,一架军用直升机在看守所的停机坪上卷起巨大的气流,旋翼轰鸣声震耳欲聋。朱昊然亲自来到停机坪,“送别”他的“合作者”佐藤。
“佐藤社长,此行凶险,祝您……马到功成。”朱昊然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目送佐藤弯腰登上直升机。随着旋翼转速加快,钢铁巨鸟缓缓拔地而起,载着满心复仇的佐藤,以及他口袋里两位不为人知的“乘客”,朝着非盟北部的莽莽苍山飞去——那里,正是洪森的老巢所在。
与此同时,在大山深处的洪森地下堡垒中,一则令人心惊的情报,早已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了这位“反政府武装司令官”的耳朵:海岛门全军覆没,掌门佐藤被俘;庞德身边那个看似只会治病的“小神医”朱昊然,竟是塞丝国现役少将,手握重兵;而他洪森,一夜之间失去了海岛门这个最强大的盟友庇护,成了孤家寡人。
洪森枯坐在宽大的指挥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他盯着桌面上的情报,心中满是疑虑:佐藤这老东西被俘后,怎么可能被朱昊然安然释放?这其中必定有诈!合作?哼!怕不是朱昊然派来的卧底吧!
他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也好,正好让我看看,你这条丧家之犬能吐出什么象牙!若是敢耍花样,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来人!”洪森沉声下令,“派一个排的兵力,去山脚‘迎接’佐藤先生。记住,按‘外人’的最高规格招待,别让他看出破绽。”他特意加重了“外人”二字,显然早已对佐藤心存戒备。
山脚下,十辆军用吉普车疾驰而来,卷起漫天尘土。三十名荷枪实弹、面无表情的军人整齐列队,枪口隐隐对准直升机降落的方向。当佐藤略显狼狈地走出直升机舱门时,迎接他的并非昔日海岛门与洪森合作时的恭敬,只有副排长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语气平淡地说道:“欢迎佐藤社长大驾光临,我们将军已在山上等候。”
佐藤心头一沉,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但此刻骑虎难下,只能强作镇定地点点头:“有劳各位带路。”他刚踏上吉普车后座,一块带着刺鼻机油味的厚重黑布,突然从身后袭来,猝然勒紧了他的双眼,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佐藤社长,委屈一下。”副排长的声音毫无波澜,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们这里规矩特殊,圈外人进山,都得蒙眼,还请您别见怪。”
“混账!我是外人吗?!”佐藤惊怒交加,猛地挣扎起来——他好歹是海岛门掌门,昔日与洪森平起平坐,如今竟被如此羞辱!
一声嗤笑毫不掩饰地从驾驶座传来:“佐藤先生?”副排长的语气中满是轻蔑,“您如今不过是丧家之犬,海岛门都没了,还配做我家主人的‘自己人’吗?”话语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穿了佐藤最后的伪装。他浑身僵硬,再也无力挣扎,只能任由自己被黑暗裹挟,随着吉普车的颠簸,驶向未知的深渊。
不知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多久,车辆终于缓缓停下。佐藤被两名士兵粗暴地拖拽下车,推搡着走过一条冰冷潮湿的地下通道,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铁锈的味道。当蒙眼的黑布被猛地扯下时,刺目的灯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佐藤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山洞议事厅内。炽白的灯光打在冰冷的岩石墙壁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议事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圆形石桌,桌对面,洪森那张布满沟壑的脸如同恶鬼般阴沉,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而在洪森身后,一圈黑洞洞的枪口早已对准了他,如同沉默的死神之眼,随时可能喷出致命的火焰。
“洪森将军,别来无恙。”佐藤压下心中的惊惶,强行挤出几分镇定,开口打破沉默,“老夫此次前来,是带来了坏消息——庞德那家伙,请来了塞丝国的朱昊然将军!此人手段诡谲,会妖术,我们海岛门猝不及防,才会损失惨重!老夫也不幸被俘……”他语速逐渐加快,抛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试图博取洪森的信任,“但我不甘心就此失败,便假意答应与朱昊然合作,替他来‘斩首’您!我的计划是……”
“哈哈哈!”洪森骤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如同夜枭啼哭般刺耳,瞬间打断了佐藤的话,笑声在空旷的山洞内回荡,带着无尽的嘲讽,“损失惨重?佐藤老贼!你倒说说,你的海岛门还剩下谁?”他猛地拍案而起,身上的杀气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你这条老狗,不就是‘惨重损失’后剩下的唯一吗?!”洪森一步步逼近佐藤,一字一顿地逼问:“老实说!你和朱昊然,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你是不是他派来的卧底!”
佐藤被洪森突然爆发的杀意和精准的洞察惊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右手摸向腰间——那里本该藏着一把微型手枪,是朱昊然“特意”留给她防身的,可此刻却空空如也!他这才想起,上车前被士兵搜过身,武器早已被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