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知罪!”张飞声音沙哑,头垂得更低,“末将不听军师号令,骄狂轻敌,致使四千余弟兄血染沙场,葬身异乡……末将,罪该万死!”
“好!你既知罪,那便休怪我军法无情!”朱明霍然起身,脸上满是“暴怒”之色,厉声喝道,“来人!将张飞推出去,斩首示众!以慰阵亡将士在天之灵!以正我军法纪!”
“主公息怒!”周瑜第一个站了出来,躬身行礼,“翼德将军虽有过错,然其勇武冠三军,对主公忠心耿耿,此番亦是被山越奸计所趁。况其已知罪悔过,恳请主公念在其往日功劳,饶他一命,让其戴罪立功!”
鲁肃紧随其后,恳切道:“主公,临阵斩将,乃兵家大忌。翼德将军乃我军肱骨,如今大战方歇,正当用人之际,岂可因一时之过而自断臂膀?望主公三思!”
“主公,饶了张将军吧!”
“张将军已知错了!”
赵凡、王平、张梁等将领也纷纷出列,单膝跪地,为张飞求情。
朱明看着跪了一地的将领,脸上的“怒色”稍稍缓和,但依旧语气冰冷:“哼!尔等皆为他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不严惩,日后如何服众?如何约束三军?!”
他目光如刀,射向张飞:“张飞,看在众将为你求情的份上,饶你不死!但活罪难逃——拉下去,重责五十军棍!打!”
“末将……领罚!谢主公不杀之恩!”张飞重重叩首,声音哽咽。他知道,这五十军棍,是他该受的。
行刑的士卒心中也敬佩张飞勇武,更知其性情,行刑时虽不敢放水,却也未往死里打。但即便如此,五十军棍下来,张飞这等铁打的汉子,后背、臀部也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被人搀扶着才能勉强走回营帐。
是夜,月明星稀。
朱明独自一人,提着金疮药和一小坛酒,悄然来到了张飞的营帐。
帐内,张飞正趴在榻上,听到脚步声,艰难地扭头望去,见是朱明,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朱明快走两步,将他按住。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后背,朱明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哪里还有白天半分怒色。
他小心翼翼地亲自为张飞清洗伤口,敷上药粉,动作轻柔。
“翼德啊翼德……”朱明一边上药,一边轻声叹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那四千多弟兄,都是跟着咱们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好儿郎啊……看着他们倒下,我心如刀割……”
张飞闻言,虎躯微颤,这个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此刻眼眶也红了:“主公……俺……俺对不起你,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们……俺以后……再也不敢了……”
“知道错就好。”朱明敷好药,坐在榻边,拍开酒坛泥封,倒了两碗酒,递了一碗给张飞,“这五十军棍,打在你身,也痛在我心。但军法就是军法,不容私情。我希望你记住这次的教训,为将者,勇猛固然重要,但更要懂得审时度势,顾全大局。”
张飞接过酒碗,重重地点了点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火辣的酒液仿佛也烧灼着他悔恨的心。
“好好养伤。”朱明拍了拍他未受伤的肩膀,语气恢复了温和,“云梦泽和会稽郡,还有很多硬仗要打,我等着你伤愈归来,戴罪立功!”
看着朱明离去的背影,张飞紧紧攥住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主公今日保全之恩,俺张翼德永世不忘!从今往后,定当谨记教训,绝不再负主公厚望!
这番恩威并施,既严肃了军纪,又保全了猛将,更收拢了其心。经此一劫,一个更加成熟、更具统帅之能的张飞,或许正在涅盘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