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关西,一处隐秘于深山翠谷中的温泉胜地,薄暮笼罩。海辰的身影如同撕裂夜幕的流星,悄无声息地降落在“木村汤”古朴的庭院中。青石板被夜露浸润,空气里弥漫着硫磺特有的气息和草木的清香。
老木村,这位世代侍奉龙君的木村家当代家主,早已恭敬地候在廊下。
他身着深色和服,须发皆白,腰背却挺得笔直。见到海辰落地,他立刻趋步上前,深深鞠躬,额头几乎触到地面,声音带着发自肺腑的敬畏:“恭迎龙君驾临!旅途劳顿,老仆已备好汤泉,请龙君先沐浴解乏,饭菜稍后便为您奉上。”
海辰微微颔首,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忧虑:“有劳了。”他随老木村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处精心打理的露天温泉。温泉水汽氤氲,如同仙境,周围是嶙峋的假山和精心修剪的松柏,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褪下沾染风尘的衣衫,海辰踏入温热的泉水中。暖流瞬间包裹全身,驱散了高空飞行的寒意。极致的舒适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水波荡漾间,他的身体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伴随着微光,他现出了原形龙身。冰蓝色的龙角,金色龙瞳。晶莹洁白的鳞片在朦胧的雾气中闪着珍珠般的光泽,巨大的羽翼舒展开来,轻轻拍打着水面,带起细微的水花。他仔细地用爪子梳理着每一片羽毛,洗去飞行的风尘、太平洋的盐晶。强健有力的龙尾在水中惬意地摆动,搅动起一圈圈涟漪。
洗完澡后,他慵懒地游到池边,覆盖着温水的黑色玉石正是他最喜欢的休憩之处。巨大的身躯盘踞其上,将巨大的翅膀像一席华盖般盖在身上,泉水浸润的温暖和石头的踏实让他很快沉沉睡去。龙息悠长,在寂静的庭院里清晰可闻。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味悄然弥漫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年轻的脚步声响起。老木村的儿子木村光夫,捧着一件洁净柔软的浴袍,蹑手蹑脚地走近。“龙君,饭菜已备妥,家父请您移步用膳。”光夫的声音很轻,带着少年人的敬仰和一丝紧张。
覆盖在翅膀下的龙首微微一动,睁开了那双如寒潭般深邃的龙瞳,海辰慵懒地哼了一声,金光流转,庞大的龙躯在氤氲水汽中迅速收缩、变幻,恢复成挺拔的人形。他接过浴袍披上,水珠顺着结实的肌肉线条滚落:“带路吧。”
饭厅里,矮桌上已摆满了精致的料理:鲜嫩的刺身、香气四溢的炭烤鱼、温热的荞麦面、清甜的野菜……老木村侍立一旁。海辰刚坐下,尚未举箸,一股极淡的、带着森林气息的甜香随风潜入。
门口光影一晃,一个穿着藏青色改良和服、气质风流倜傥的男子倚门而立,正是他的老朋友千面狐——华为。华为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眼含着笑意,唇角微扬,开口便调侃:
“哟,澡洗得舒坦吧?不过比起你,文化传承院那位三浦老头子,可是‘舒坦’得脱胎换骨了!”他摇着不知从哪摸出来的一柄折扇,走到海辰对面盘腿坐下。
海辰皱起眉头,夹起一片鱼肉的手停在半空:“脱胎换骨?老狐狸,别卖关子。”
“那老家伙,”华为收起折扇,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嘲弄和警觉,“也不知道使了什么逆天的手段,或者…得了什么大造化,一夜之间,竟然返老还童了!现在看上去,顶多就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神采奕奕不说,权势在握,你说这…是不是惊天大新闻?”
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海辰眼中寒光一闪:“二十出头?!”他猛地攥紧拳头,“我早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喉咙滚动,“原来是用在了这老东西身上!他们在骗我!利用我对千鹤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