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玄甲兽,”她沉声道,“是‘玄甲母兽’,秦老道的手札里提过,公兽负责冲撞封印,母兽藏在雾深处积蓄力量,一旦出手,威力是公兽的三倍。”
少年握紧胡杨木刀:“那咱们怎么办?同心结能挡住吗?”
云姑指着银团:“银团给咱们鳞片,说不定是想帮咱们。你看它往雾里跑了!”
果然,银团带着几只成年银尾鼠冲进雾中,很快就消失在黑影的方向。紧接着,雾里传来尖锐的嘶鸣,像是玄甲母兽在发怒,夹杂着银尾鼠们的啾叫声,还有灵草断裂的“簌簌”声。
苏晚当机立断:“咱们去帮它们!”她抓起守界令,“银尾鼠在用灵草牵制母兽,咱们趁机加固封印!”
三人冲进雾中,借着鳞片的蓝光,看见银尾鼠们正用身体撞向玄甲母兽的腹部——那里是母兽最柔软的地方,鳞片最薄。金花草的花瓣被母兽的戾气熏得发黑,却依旧牢牢缠住它的四肢,像是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
“就是现在!”苏晚将守界令按在最近的石壁上,金光顺着石缝蔓延,与同心结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在母兽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笼。云姑和少年也加入进来,念起秦老道教的心法,光笼越收越紧,将母兽的戾气一点点逼回体内。
玄甲母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猛地撞向光笼,石屑飞溅中,苏晚看见银团被震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尾巴尖的银光瞬间黯淡了许多。
“银团!”少年大喊着冲过去,用胡杨木刀挡住母兽扫来的尾巴。
就在这时,雾中忽然飘来无数光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密集,带着熟悉的麦香、药香、桂花香——是人间的念力被惊动了。光点落在光笼上,让金光愈发炽烈,玄甲母兽的嘶吼渐渐微弱,最终被光笼牢牢锁住,沉入雾深处,只留下不甘的低吼。
雾气散去时,银团躺在少年怀里,气息微弱,左前爪被母兽的鳞片划破,渗着淡淡的蓝血。苏晚赶紧取出李药婆捎来的草药,云姑捣碎了敷在伤口上,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它会好起来的。”云姑轻声说,声音有些发颤,“银尾鼠的生命力很强。”
银尾鼠的族群围了上来,用鼻尖蹭着银团的身体,像是在鼓励它。那只毛色较浅的母鼠叼来株泛着金光的灵草,放在银团嘴边,灵草的香气一散开来,银团的眼睛微微动了动,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啾声。
“这是……‘回春草’?”苏晚想起手札里的记载,这种灵草十年才开一次花,能快速修复异兽的伤势,“它们把最珍贵的草给银团了。”
回到竹屋时,天已经亮了。少年把银团放在铺着软布的竹篮里,守在旁边不肯离开,时不时用指尖轻轻碰它的耳朵。雪球蹲在竹篮旁,尾巴搭在篮沿上,像是在为银团守夜。
云姑熬了锅灵草粥,粥里加了银尾鼠送来的回春草碎末,香气清幽:“给银团留一碗,等它醒了喂它喝。”
苏晚坐在竹桌前,看着掌心的玄甲鳞片,鳞片上的蓝光渐渐褪去,露出细密的纹路,竟与守界令的纹路有几分相似。她忽然明白,界隙里的异兽并非都是敌人,像银尾鼠这样的族群,世代与封印共生,早已成了守护的一部分。
而他们这些守界人,要做的或许不是对抗所有异兽,而是分辨善恶,与那些愿意守护的生灵并肩,就像此刻,银团躺在竹篮里,他们守在旁边,彼此温暖,彼此支撑。
午后,银团终于醒了,挣扎着从竹篮里爬出来,摇摇晃晃地走到苏晚脚边,用头蹭着她的手背,尾巴尖的银光虽然依旧黯淡,却比之前亮了些。
“醒了就好!”少年欢呼着,把温好的灵草粥端过来,用小勺一点点喂给它。
银团喝了两口,忽然跳上竹桌,叼起那片玄甲鳞片,塞进苏晚手里,又指了指界隙的方向,啾叫了两声。
苏晚握紧鳞片,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银团是在告诉她——以后,我们一起守。
阳光透过竹帘照进来,落在银团身上,也落在守界令和同心结上,金光与红光交织,像一首无声的歌,唱着界门里的秘密:守护从来不是孤立的战斗,是不同生灵的相遇、信任与并肩,在时光里,织成一张牢不可破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