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泽的晨雾比莲华池更浓，走在其中，仿佛踏入了一幅被水墨晕染的画。苏晚将云姑所赠的青莲帕子系在腕间，帕角的莲香混着雾中的湿意，驱散了不少因戾气翻涌而起的烦躁。她身后跟着少年——自沉梦窟一别，这孩子便总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说是“欠了她一次守护，得还回来”。
“苏前辈，你看这雾，浓得化不开似的。”少年用剑鞘拨开挡路的荆棘，剑穗上的玉佩在雾中泛着微光，“听说这里的醒魂花只在雾最浓时开，可怎么找啊？”
苏晚停下脚步，白蛇契约兽从她袖中探出头，蛇瞳在雾里亮得像两颗琉璃珠。它对着左侧的密林吐了吐信子，苏晚便会意：“往这边走，白蛇对灵气敏感，醒魂花的香气能引着它。”
少年眼睛一亮，连忙跟上：“前辈还懂兽语？”
“谈不上懂，”苏晚轻笑，指尖抚过断刀上的纹路，“相处久了，自然知道它想表达什么。就像你我，虽只共事过一次，不也渐渐有了默契？”
少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上次在沉梦窟，他为了护她挡了影蚀一击，虽只是皮外伤，却让苏晚记在了心上。这次迷雾泽之行，她本想独自前来，少年却执拗地跟了来，说什么“不能让前辈孤身犯险”。起初苏晚觉得累赘，可走了半日，倒也习惯了身边有个脚步声。
雾渐渐淡了些，露出成片的蕨类植物，叶片上的露珠顺着叶脉滚落，在晨光中闪着碎金般的光。少年忽然指着前方：“前辈你看！那是不是醒魂花？”
只见林间空地上，几株半人高的植物正舒展着花瓣，花芯呈淡金色，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气，与云姑帕子上的莲香有些相似，却更清冽些。白蛇兴奋地蹭了蹭苏晚的手腕，显然找对了地方。
“小心点，”苏晚按住想要上前采摘的少年，“醒魂花的根须连着地下的瘴气，直接碰会中毒。”她从行囊里取出玉铲，小心翼翼地沿着花茎周围的泥土挖掘，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花魂。
少年在一旁屏息看着，忽然开口：“前辈，你以前是不是常做这些？手法看着好熟练。”
“嗯，”苏晚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花芯上，“以前和……一位故人学的。他总说，草木有灵，摘采时要心怀敬畏，不然会被灵气反噬。”她没说那位故人是谁，但语气里的温柔，让少年想起了沉梦窟里那些关于“林凡”的零碎传闻。
正说着，白蛇突然竖起身子，对着密林深处嘶嘶作响。苏晚立刻握紧断刀，少年也瞬间拔剑出鞘，警惕地望向雾气弥漫的树林。
“是影蚀的气息。”苏晚沉声道，“不止一只，在往这边靠近。”
少年将苏晚护在身后，剑刃在雾中划出一道寒光：“前辈先采花，我来应付！”
苏晚却按住他的肩：“一起。醒魂花快全开了，不能让它们毁了。”她将刚挖出的半株醒魂花递给少年，“你带着这个先走，去前面的巨石阵等我，那里地势高，易守难攻。”
“那怎么行！”少年急了，“要走一起走，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