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水盆，纪钊先把衣花花绿绿的衣服放下，又把毛巾放水里。
然后一脸责怪地看着他的恩公小公子，“这大半夜的，我不把她放你这，难不成放我那？”
不等顾重久说话，继续叨叨。
“你都不知道，若不是我一直盯着她，她当场摔不死也得摔断脖子，我捞走她的时候，还有至少五只耗子跟着我，都被我甩开了，你快给她擦擦，看看有没有伤着哪儿……”
摔断脖子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半天没听到重点的顾重久：“……”
到底，是谁把忍辱负重快意恩仇的‘疾风侠’，变成如今这副邻家老嬷嬷模样的？
忽地抬起手，一把扯过纪钊手里拧好的帕子，转身扔到宁小啾脸上。
粗鲁地搓了一把后，又扔给纪钊。
板着脸，“好了，你可以说说是怎么回事了。”
“……呃，哈哈嘿嘿。”纪钊瞅了眼宁小啾的花脸，笑了几声。
却见顾重久耷拉个脸，赶紧收回突兀的笑，咳了一声，才正色巴拉巴拉说起了今晚的事。
顾重久听到文华街大火，脸色就沉郁下来。
这是他没想到的，竟然比上世提早了好几天。
明明之前邦谍和桃菲园刺客事件，发生的时间都没变过。
难不成，又是这个宁小啾作妖了？
之前，她只会在事情发生的过程中改变一些结果。
如今看来，连发生事件的时间也能影响了。
再听到宁小啾撑起一个蘑菇伞，以仙人之力，灭了方圆百丈的火焰。
他更握紧了拳头。
该死，她是唯恐妖女的谣言得不到验证是不是？
她怎么敢众目睽睽用出那等手段！
“二姑娘这个样子大概是累坏了，我可不敢就这么把她送回安宁伯府，只好送你这里了。”
‘砰！’一声，越想越气的顾重久，一拳头击到案桌上。
震得水盆跳了个个，水都洒了出来。
“你咋地？别惊醒二姑娘。”纪钊赶紧稳住水盆。
顾重久看了眼纹丝不动的宁小啾，沉着脸道：“不能留她在这里，你立即送她回去，让苏白给她看看。”
“怎么？”纪钊吓一跳。
他以为宁小啾就是累坏了，按他的理解，用神仙手段和他用内力一个道理。
耗费过度，打坐调息几个周天就恢复了。
听公子这意思，倒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一般。
“你都说仙人手段了，你使出来我看看？能使出来指不定是拿什么换来的。”
顾重久很认真，因为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玄寂道长说过她是人，既然都是人，为甚只有她有这本事？
她这副模样难道不说明一个问题——非人手段，要用非一般东西交换。
看看宁小啾的脸色，虽说被他擦得一缕白一缕黑。
可那份白，白得跟死人一样，还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吗？
他这么一说，纪钊也觉得确实是这样，也顾不上贫嘴了，用被子一卷，就把宁小啾扛在了肩膀上。
“公子，那我去安宁伯府了。”
顾重久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
纪钊走了，顾重久缓缓坐到沁凉的凳子上，蹙眉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