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小娘子,能聊的除了衣服首饰脂粉也没别的,偶尔聊几句市井传说,氛围倒也和谐。
倒是她们旁边桌的妇人们,聊起京中坊间各种传闻聊得不亦乐乎。
其中,除了谁府上郎君宠妾灭妻,谁家儿子烂赌成性,谁家媳妇又生了个儿子之外,妖女的话题是聊得时间最长的。
听了满耳朵的宁小啾表示,从旁人嘴里听到自己的传奇还挺神奇的。
除此,她就总觉得,自己被远近高低各不同的好几道视线,轮番唰唰唰。
人多眼睛多,她懒得去捕捉,管他谁谁,再怎么看,她也不会少块肉,她也不会少吃一口肉。
‘原来她就是宁二娘’
这句话,不管是心里暗暗腹诽,还是明里窃窃私语,是今日宴席上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话。
拜礼环节出现的时候,她身上眼睛更多。
等小辈献艺的环节,她觉得自己头发丝上都挂着眼睛。
虱子多了不愁,眼睛多了不恼,还是那句话,爱谁谁,老娘长得美,越看越好看。
别的寿礼拿出来显摆她没怎么关注,贵重的奇珍异宝,书香的古书古画,雅致的瓷器绣品,还有小辈亲手书写百寿福,绣百寿字之类。
当穆王府拿出那个寿星金像时,不少人暗戳戳提起了担忧或看戏的心。
除了宁小啾,一点都不带怕的,就是有点馋,那么大一坨金子,不属于她。
唉,吃个狮子头压压馋金子的心。
金光闪闪的寿星像除了引得不少人多拍了几句马屁外,一切无风无浪。
袁氏保持着端庄的微笑,把几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看到白仪知脸上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无法掩饰的失望后,她也失望了。
儿子来告知她玉禾交代的事时,她尚不相信,白仪知那么出尘不染若仙子般的姑娘,竟然能是拧掉寿星头的主谋。
至于白仪知会不会是旁人的棋子,那就只能日后再提了。
这种害人不利己的手段,她宁可相信是宁二娘能使出来的,而不是一直以来都贴心知意,让她恨不得当自己女儿的白仪知干出来的。
可打脸就是来得如此之快。
本无耻卑劣的宁二娘一改刻板印象,帮忙救出落水之人,让定国公府免于遗祸。
而仙姿玉貌弱质芊芊的白仪知,竟然能狠下心扭掉寿星脑袋,置定国公府声誉、太夫人安健于不顾,就为了陷害区区一个宁二娘。
亏得她还看好她,暗自琢磨着,待日后真能顺利退了宁家的亲,就把白仪知定给愚年。
再看看另一边乖乖坐着,除了吃喝不多言不多语的宁家二娘。
袁氏对自己看人的眼光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太夫人说的没错,人有的时候,连自己的眼睛都能骗自己。
觉得自己眼睛不好的人,宁小啾也应该算一个。
因为在拜礼的时候,两边宾客之间挂了跟没挂一样的帐幔撩了起来,她本来是想瞄一眼小白脸的,视线不经意扫过的时候,突然一张陌生又带着点熟悉的脸撞进眼底。
嗯?眼熟又辣眼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