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骸骨王座(2 / 2)

寂灭·归虚之环!

光弧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轻轻抹过。

嗤嗤嗤——!

那些扑到叶红鱼身前一尺范围内的狰狞幼虫,如同被投入了最高温的熔炉,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瞬间化为最细微的尘埃,融入冰冷的潭水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并非大范围的清场,范围仅仅笼罩她自身周围不足丈许的空间。但效果却恐怖到令人心寒!绝对的湮灭!绝对的抹除!

这新生的寂灭之力,虽然总量远不如前,但在质上,却完成了一次艰难的蜕变!更加凝练,更加纯粹,更加接近“寂灭”规则的本质!

叶红鱼甚至没有感到多少力量的消耗。这仿佛是一种本能,一种对规则更深刻的理解和运用。

她立刻感知自身状态。体内,那缕新生的寂灭本源如同风中残烛,在污秽阴影的包围下顽强燃烧着,暂时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右臂的灰败蔓延被暂时遏制在肩头,但污秽的侵蚀并未根除,如同潜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反扑。身体依旧虚弱不堪,识海如同被无数钢针刺穿般剧痛。

但现在,不是喘息的时候!

她的目光穿透浑浊的潭水,瞬间锁定了不远处正在幼虫围攻中苦苦挣扎的阿离和小石头!阿离的一条小腿已被啃噬得血肉模糊,小石头用身体死死护着昏迷的徐青,单臂挥舞着,身上也挂满了撕咬的幼虫,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水域!

“坚持住!”叶红鱼冰冷的神念如同利剑,刺入两个孩子的意识。同时,她强忍着识海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将刚刚凝聚的那缕精纯寂灭之力分出两丝!

嗤!嗤!

两道比发丝更细、几乎融入水流的银灰色光丝,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无视了狂暴的水流阻隔,瞬间跨越数丈的距离,精准无比地没入了围攻阿离和小石头的最密集的幼虫群中!

嗡!

微不可查的空间涟漪荡漾开来。

围攻阿离和小石头的那片区域,数十只狰狞的幼虫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后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连带着它们啃噬造成的伤口上附着的污秽侵蚀气息,也被一并净化、湮灭!

突如其来的解脱让阿离和小石头愣住了,随即是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他们看向叶红鱼的方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和依赖。

叶红鱼没有停留。她的目光转向自己刚才撞到的那个东西。

借着溶洞上方透下的微弱天光和幽潭深处散发的奇异微光,她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并非天然形成的岩石,也非巨兽的遗骸。

那是一座…王座!

一座由无数巨大、粗粝、形态各异的骸骨堆砌、熔铸而成的骸骨王座!

王座矗立在幽潭深处一片相对平坦的基岩上,高达三丈,底座由数根粗壮如巨柱的龙类腿骨构成,支撑着上方狰狞而威严的主体。王座的靠背,由数十根弯曲的巨大肋骨交叉构成,如同巨兽张开的翼骨,顶端镶嵌着一颗颗散发着微弱幽光的、不知名巨兽的头骨,空洞的眼眶俯视着整个幽潭。扶手则是两条盘旋而上的脊椎骨,末端延伸出锋利的骨刺。

整座王座通体呈现出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暗沉色泽,如同被墨玉浸染过的黑铁,冰冷、坚硬、散发着一种亘古不变的死寂与威严。王座的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密的、如同天然纹理又似人为篆刻的玄奥符文。这些符文极其古老,散发着与叶红鱼体内寂灭本源同源,却又更加浩瀚、更加沧桑的道韵!

刚才那股渗入她体内、帮助她稳住本源、完成蜕变的清凉气息,正是从这座骸骨王座中散发出来的!

更让叶红鱼心神剧震的是,王座那宽阔的、由一块巨大而平整的暗色骨板构成的座面上,并非空无一物!

那里,端坐着一具…骸骨!

一具完整的、如同黑玉雕琢而成的…人形骸骨!

骸骨保持着端坐的姿态,头颅微垂,仿佛在沉思,又似在永恒的沉睡。骨骼并非森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内敛的玄黑色,质地温润如玉,却又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坚硬与沉重感。骸骨身上,披着一件早已腐朽不堪、只剩下些许暗金色纹路印记的残破战袍。它的双手,骨节分明,交叠着按在置于双膝之上的一柄…剑的剑柄之上。

那是一柄无鞘的长剑。剑身同样呈现出深邃的玄黑,如同吞噬一切光线的归墟。剑身宽厚,线条古朴而狰狞,剑脊之上,一道蜿蜒的暗红色血槽如同凝固的岩浆,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煞气。剑格如同张开的骨爪,紧紧扣住剑身。剑柄末端,镶嵌着一枚鸽卵大小、不断流转着混沌玄黑光泽的奇异晶体,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

整柄剑,与那具骸骨一样,散发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寂灭死意!仿佛它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带来永恒的终结!

而那股呼唤着叶红鱼、吸引着她寂灭本源的温暖源头,其最核心的波动,正是来源于这具端坐于骸骨王座之上、按剑而“坐”的玄黑骸骨!尤其是那柄玄黑古剑末端镶嵌的混沌晶体,散发的波动最为强烈!

“源种…归位…”巫祭婆婆燃烧灵魂前的话语,再次在她识海中回荡。难道…这具骸骨,或者这柄剑上的晶体…就是所谓的“源种”?玄阴始祖遗留的…寂灭之种?!

就在叶红鱼心神激荡,凝视着那具王座骸骨和那柄寂灭古剑时——

一股冰冷、浩瀚、带着无尽岁月沉淀下来的孤寂与审视的意念,如同苏醒的太古巨兽,猛地从那具端坐的玄黑骸骨中…轰然爆发!

这股意念并非攻击,却比攻击更加恐怖!它如同无形的天穹,瞬间笼罩了整个幽潭底部!狂暴的水流、冰冷的寒意、甚至溶洞上方巨虫搅动的余波,在这股意念降临的刹那,都仿佛被冻结、被镇压!

叶红鱼首当其冲!她感觉自己如同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赤身裸体地暴露在万古冰原之上!身体内新生的寂灭本源,在这股浩瀚意念的审视下,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仿佛随时会被吹熄!她感觉自己的一切秘密——穿越者的灵魂、双修功法的气息、新生的寂灭本源、甚至体内那纠缠的污秽阴影——都在这股意念面前无所遁形!

更可怕的是,这股意念的核心,带着一种近乎绝对的、冰冷的…漠然!对生命的漠然,对存在的漠然,仿佛世间万物,在它眼中都不过是终将归于寂灭的尘埃!

一个宏大、古老、仿佛由无数纪元的风沙摩擦而成的意念碎片,直接烙印在叶红鱼的灵魂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凡躯…污秽…不净…”

“妄触…寂灭…道则…”

“当…抹除…”

冰冷的审判意念如同死神的宣判!骸骨王座上,那具玄黑色的骸骨,按在剑柄上的指骨…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嗡——!!!

骸骨王座周围的空间猛地扭曲、塌陷!一股比幽潭之水冰冷亿万倍、纯粹到极致的寂灭死意,如同无形的灭世磨盘,朝着叶红鱼、以及她身后不远处的徐青、阿离、小石头…狠狠碾压而来!

这并非能量攻击,而是规则的倾轧!是这片骸骨领域的主宰,对闯入者下达的…抹杀令!

前有恐怖巨虫搅动寒潭,布下幼虫杀阵!后有神秘王座骸骨降下寂灭审判!真正的绝境!比永黯巨掌之下更加令人绝望的…十死无生之局!

叶红鱼瞳孔收缩到极致!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而冰冷!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新生的寂灭本源在这股纯粹死意的碾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不!绝不!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混合着对生的渴望、对同伴的责任、以及被接连绝境逼出的滔天不屈与愤怒,如同沉寂的火山,轰然爆发!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虚弱!

“啊——!!!”

一声无声的、来自灵魂的咆哮在她识海炸响!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映照着上方幽蓝水光的眼眸,此刻燃烧着近乎疯狂的银灰色火焰!死死盯向那骸骨王座!盯向那柄玄黑古剑!盯向剑柄末端那颗搏动着的混沌晶体!

体内那缕新生的、被污秽缠绕的寂灭本源,在她这超越极限的意志催动下,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的火焰,不顾一切地燃烧起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眉心寂源痕疯狂旋转,如同开启的深渊之门!

她不再试图防御!不再试图躲避那碾压而来的寂灭死意!

而是…将自身所有残存的力量、意志、乃至那新生的寂灭本源…化作一道决绝的、带着破釜沉舟意志的意念洪流!如同逆流而上的不屈之矛!狠狠刺向那骸骨王座!刺向那柄玄黑古剑!刺向那审判意念的核心!

“我…叶红鱼!”

“身负玄阴寂灭!”

“承遗族之托!”

“携始祖源种!”

“纵身死道消!”

“此念…不屈!”

“此意…不灭!”

意念的洪流,裹挟着她所有的意志烙印、她灵魂深处属于“穿越者”叶红鱼的坚韧、属于“寂灭承载者”的骄傲、属于对同伴的守护、以及对这冰冷审判的滔天怒火,狠狠撞入了那浩瀚冰冷的寂灭死意之中!

如同飞蛾扑火!如同螳臂当车!

然而,就在她那决绝的意念洪流与骸骨王座降下的寂灭死意碰撞的刹那——

异变…突生!

嗡!!!

骸骨王座之上,那柄玄黑古剑末端,那颗不断流转着混沌玄黑光泽的奇异晶体——源种核心——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