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突然变得沉稳而有主见,虾勇和芸娘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好,就按献儿说的办。”虾勇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虾家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涌动。虾勇真的把那把许久不用的厚背柴刀磨得雪亮。芸娘则熬夜赶工,用最结实的布料,给虾苗缝制了几套小小的行囊和衣物,还在贴身的内衣夹层里,悄悄缝进去几块应急的干粮和一小包盐巴。
虾献则利用一切机会,在村里打听。他问遍了村里最年长的老人,甚至跑到邻村去找那些走南闯北的货郎打听。然而,关于青云仙宗,村民们只知道那是了不得的仙家府邸,具体情形一无所知。而“玄阴灵体”,更是闻所未闻。
唯一有点价值的线索,来自一个常去百里外“黑水城”贩卖海货的老货郎。他压低了声音告诉虾献:“小哥,青云仙宗嘛,名头是响亮的。不过嘛……我听说,这些修仙的大宗门,里头规矩大得很,弟子之间竞争也激烈。而且,他们对于一些特殊体质的弟子,好像都看管得特别严,很少让下山,具体为啥,咱就不知道了……”
“看管得特别严……”虾献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心中的不安如同阴云般越聚越浓。
第三天晚上,也就是仙师约定来接人的前夜。
一家人围坐在油灯下,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虾苗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紧紧抱着哥哥的胳膊,不肯松开。
芸娘拿出一个贴身收藏的小布包,打开,里面是那枚家传的、触手生温的玉佩。她将玉佩郑重地挂在虾献的脖子上,塞进他的衣襟里,声音哽咽:“献儿,这块玉佩,你戴着。娘没什么本事,只盼着它能保佑你平平安安。明天……明天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照顾好自己,也要……也要想办法,照顾好妹妹……”
虾献感觉到玉佩贴在胸口传来的温热,看着母亲通红的眼眶和父亲紧握的双拳,一股酸楚与热流同时涌上心头。他用力点了点头,将妹妹小小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娘,你放心。只要我虾献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苗苗,伤害我们这个家!”
油灯的光芒跳跃着,将一家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壁上,仿佛四个相互依偎、共同面对未知风暴的战士。
夜,深了。海潮声依旧规律地拍打着海岸,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听来却像是战鼓在擂响,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的、无法逃避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