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心中警兆更甚。他又暗中观察了数次镇煞谷的方向,凭借《星辰锻神术》强化后的神识和混沌灵珠的感应,他确认那寂灭气息虽然被大阵封锁,但确实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外渗透,侵蚀着周围的天地灵气,只是这过程极其细微,若非他身怀混沌灵珠,根本无从察觉。
“这天元宗,是在养虎为患而不自知,还是……”莫离眼中寒光闪烁,“……有意为之?”
就在莫离暗中调查期间,天元宗十年一度的收徒大典暨宗门大比正式拉开帷幕。整个宗门变得热闹非凡,各地赶来的少年少女们满怀希望地参加灵根测试,外门弟子摩拳擦掌准备在大比中崭露头角,以期晋升内门。
莫离作为客卿长老,也被邀请观礼。他对这种场面毫无兴趣,但考虑到这是一个观察天元宗高层和核心弟子的机会,便也应邀前往。
大比会场人声鼎沸。高台之上,宗主云岚真人亲自出席,身旁坐着三位气息渊深的元婴初期长老,以及几位金丹后期的实权执事。其中一位身穿黑袍、面容阴鸷的长老,格外引起莫离的注意。此人气息比其他元婴初期更为凝练,距离中期仅一步之遥,而且他身上隐隐散发出一丝极淡的、与镇煞谷同源的血煞之气,虽然被他用某种秘法掩盖,却逃不过莫离的感知。
经旁边一位执事介绍,莫离得知此人名为厉血海,主管宗门刑罚和……镇煞谷防务!
莫离心中一动,暗暗记下了此人。
大比进行得如火如荼。弟子们各显神通,法术光芒闪耀擂台。莫离的目光却大多停留在高台之上的那些高层身上,尤其是厉血海。
他注意到,在整个大比过程中,厉血海看似闭目养神,但其手指总在不自觉地轻轻敲击扶手,节奏带着某种诡异的规律,仿佛在计算着什么。而且,每次有弟子施展某种带有血煞之气的功法时,他的眼皮都会轻微颤动一下。
此人,绝对与那镇煞谷内的东西,有着极深的联系!
大比持续了数日。最后一日,即将决出外门第一人之时,异变突生!
轰隆——!!!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响,猛然从镇煞谷方向传来!
紧接着,整个天元宗山门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下狠狠撞击了一次!
高台之上的云岚真人和几位长老脸色骤变!厉血海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血光一闪而逝,霍然起身!
会场上的弟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议论纷纷。
“肃静!”云岚真人强作镇定,声音传遍全场,“地脉偶有异动,无需惊慌!大比继续!”
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惶,却被莫离敏锐地捕捉到了。
地脉异动?骗鬼呢!那分明是镇煞谷的封印受到了猛烈冲击!而且,冲击的源头,蕴含着一股暴戾、疯狂、与寂灭同源却又有些许不同的邪恶气息!
混沌灵珠在丹田内剧烈震颤示警!
莫离感觉到,镇煞谷方向的寂灭气息,在这一撞之后,陡然浓郁了一丝!虽然很快又被大阵压下,但确确实实泄露了更多!
厉血海与云岚真人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对着台下一位执事传音几句,便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血光,急匆匆地朝着镇煞谷方向掠去。
莫离心中念头急转。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近距离探查镇煞谷的绝佳机会!
他立刻起身,对身旁一位执事道:“方才地动,似有不同寻常之处,老夫对地脉阵法略有研究,或可前去一观,略尽绵力。”说罢,也不等对方回应,便化作一道不起眼的青虹,远远吊在厉血海后方,朝着镇煞谷方向飞去。
那执事愣了一下,觉得这位新来的客卿长老也太过热心,但想到对方阵法造诣似乎颇高,便也未多想。
厉血海心系镇煞谷,并未留意身后远远跟着的莫离。
很快,两人前一后来到那被“四象封魔阵”笼罩的山谷之外。
此刻,山谷外的阵法光幕明显比之前剧烈波动起来,表面流光急速运转,发出低沉的嗡鸣。数名驻守在此的金丹修士如临大敌,见到厉血海赶来,连忙上前禀报。
“厉长老!刚才封印核心震荡剧烈,‘那东西’的反噬突然增强数倍!险些冲垮了第三层辅助封印!”
厉血海脸色阴沉得可怕,喝道:“立刻加大灵石输送!启动所有备用阵眼!绝不能让它出来!”他双手快速掐诀,一道道血红色的法诀打入光幕之中,试图稳定阵法。
莫离在远处悄然落下,藏身于一株巨树之后,《幽影血煞步》配合混沌灵珠遮掩气息,如同融入环境。他神识小心翼翼地避开阵法核心,感知着谷内的情况。
就在厉血海法诀打入的瞬间,谷内那股暴戾邪恶的气息似乎被进一步激怒了一般!
吼——!!!
一声非人非兽、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疯狂的嘶吼,猛地从地底深处传出,穿透层层阵法,冲击着所有人的神魂!
莫离识海中的星辰光芒一阵摇曳,方才稳住。而那些守在外面的金丹修士,则个个脸色发白,身形摇晃。
紧接着,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寂灭死气,混合着一种滔天的血煞怨力,如同井喷般从谷内爆发开来,疯狂冲击着四象封魔阵!
咔嚓……咔嚓……
阵法光幕之上,竟然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虽然很快又在灵力的补充下弥合,但显然已到了极限!
“不好!”厉血海惊怒交加,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融入法诀,血光暴涨,强行稳固阵法。
透过那短暂裂开的缝隙,莫离的神识终于捕捉到了谷内的一丝景象!
那山谷深处,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封印地!而是一座巨大无比的血色祭坛!祭坛四周,矗立着九根刻满符文的青铜巨柱,无数锁链从柱上伸出,缠绕着祭坛中心的一物!
那似乎是一颗……仍在跳动着的、巨大无比的、漆黑的心脏?!
每一次跳动,都爆发出滔天的血煞怨力和寂灭死气!心脏表面,布满了扭曲的暗金色纹路,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威压!
而在那心脏正上方,悬浮着一柄残缺的、通体暗红、仿佛由无数鲜血凝聚而成的……断刀虚影?!
那断刀虚影,与莫离在黑齿部落祭坛所见的那柄断刀,外形截然不同,但其散发出的那种斩灭一切、吞噬一切的恐怖煞气本质,却同出一源!
噬神之刃的碎片?!不止一块?!
就在莫离震惊的瞬间,那漆黑心脏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神识窥探,猛地剧烈收缩,然后更加狂暴地搏动起来!
一股更加恐怖的冲击力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