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密室
叶萱的旗袍下摆扫过保险柜铜锁,密码盘转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张美云攥着账本的手在发抖:沈文忠说这批军火是给重庆的...可这些船票...她突然被叶萱掐住手腕,珍珠手链散落满地。
蠢货。叶萱的声音冷如冰,竹中少佐要的,是整个江南商会的名单。她将账本塞进壁炉,火焰中浮现出漕帮大当家的名字,你以为漕帮遗孀真会把情报交给陌生人?
密室门外传来脚步声,叶萱迅速将一枚蔷薇徽章按进张美云掌心。当沈文忠踹开房门时,正看见小妾握着带血的匕首,而叶萱晕倒在保险柜前。
叶小姐受惊了。沈文忠抱起她时,指尖擦过她耳后淡红抓痕,把这个贱人押去码头——让陈生看看,背叛者的下场。他望向窗外疾驰的马车,嘴角勾起阴鸷的笑,顺便把林雨晴也请来,警民合作,不是吗?
钱塘江·货轮
陈生的手按在甲板缝隙里,摸到潮湿的船票残片。苏瑶突然抓住他胳膊:叶萱被带去底舱了!她的软剑出鞘三寸,映出远处被绑在桅杆上的张美云。海风卷着浪沫扑来,少女的哭喊声混着汽笛声撕裂夜空。
赵刚的勃朗宁已经上膛:货轮往舟山方向,是日本人的军事要塞。他扯开木箱夹层,露出用油布裹着的皮革名册,这些商会大佬的名字...都和三年前那场大火有关。他突然愣住,指腹抚过一个熟悉的名字——周明远,那个失踪的账房先生,正是林雨晴的未婚夫。
陈生看着江面上渐渐逼近的炮艇,突然想起叶萱说过的话:真正的背叛,不是倒戈,而是让你亲手毁掉最信任的人。他摸到密码机暗格里的胶卷,上面模糊的合影里,穿学生装的叶萱正站在绸业公所门前,身旁搂着个戴警徽的年轻男人——林雨晴的弟弟,三年前溺亡的警员。
沈文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先生果然没让我失望。他的翡翠扳指抵着张美云太阳穴,把名册交出来,我让你见一个故人。他拍了拍手,舱门被推开,叶萱被两个黑衣人押着出现,银灰旗袍沾满血迹,珍珠步摇只剩单支。
陈生,别听他的!叶萱突然挣脱束缚,扑向沈文忠。混乱中,陈生看见她藏在袖口的匕首寒光一闪,却在即将刺中目标时,被藤田的子弹穿透肩胛。
叶小姐,你还是这么天真。藤田冷笑,枪口转向陈生,竹中少佐说了,活口一个不留。
舟山·日军要塞
林雨晴的警徽在探照灯下反光,她带着十名便衣警探摸到铁丝网前。林婉儿举着望远镜突然压低声音:货轮靠岸了!沈文忠带着叶萱进了第三号仓库。她的手指颤抖,姐,那些仓库的图纸...是你上个月从警署档案室借的。
林雨晴的瞳孔微缩,却只是将手枪上膛:赵刚在船尾接应,陈生和苏瑶负责救人,我们...她的话被爆炸声打断,货轮甲板腾起冲天火光。浓烟中,陈生抱着昏迷的叶萱跃入海中,苏瑶挥剑斩断绳索救下张美云,而赵刚的勃朗宁正与日军激烈交火。
往礁石那边游!陈生托着叶萱的腰,咸涩的海水灌进伤口。怀中的女人突然睁眼,染血的珍珠蹭过他手背:账本...沈文忠书房的暗格...她剧烈咳嗽,鲜血溅在他衣襟,还有林雨晴...她...
枪声突然密集起来,陈生转头看见林雨晴带着警探逼近。月光下,她的警徽泛着冷光,而她身后的黑影中,隐约可见藤田的西装轮廓。
上海·百乐门
霓虹灯影里,藤田端着威士忌靠近舞池。他身后的屏风上,半朵蔷薇若隐若现。当留声机换成《夜来香》时,他听见熟悉的吴语:竹中少佐对沈文忠的办事能力很不满意。
叶萱的银灰旗袍在灯光下流转,新换的翡翠耳环晃出冷光。她将一叠照片推过去,照片里穿学生装的青年正在金陵兵工厂调试机床——那是陈生赴德留学前的模样。
他是克虏伯公司派来的机械专家。叶萱转动着高脚杯,但他不知道,当年害死他恩师的,正是他最信任的人。她指尖划过照片上某个戴警徽的身影,比如,林雨晴的弟弟。
藤田的笑容凝固:你是说...
三年前那场火,是我放的。叶萱的声音混着爵士乐,但点火的命令,来自警署内部。她将最后半杯酒一饮而尽,旗袍内衬的蔷薇在灯光下狰狞如血,竹中少佐要的名单,是所有参与销毁证据的人——包括那些留德归来的。
杭州·灵隐寺
晨钟惊醒薄雾,林婉儿跪在香案前。她面前的供盘里,半枚翡翠纽扣泛着微光。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握紧藏在袖中的匕首,却听见熟悉的声音:三年前的事,该做个了结了。
叶萱的素色旗袍染着硝烟,手中檀香在晨雾中蜿蜒。她将香插进香炉,火苗突然窜高,照亮供桌后褪色的牌位——漕帮大当家的遗照旁,赫然摆着陈生恩师的毕业照。照片角落,年轻的林雨晴正笑着挽着弟弟的胳膊。
你姐姐在警署档案室藏了份密档。叶萱转身时,晨光穿透窗棂,在她旗袍内衬的蔷薇上镀了层血色,里面有你未婚夫周明远的验尸报告...和他生前最后写的信。
林婉儿的匕首当啷落地。远处传来马蹄声,陈生的身影出现在山门前,手中紧攥着从沈府抢出的账本。而他身后,十名穿黑色风衣的神秘人正叩响寺门,风衣下摆的蔷薇暗纹在风中若隐若现。
他们是谁?林婉儿颤抖着问。
叶萱轻笑,檀香灰烬落在她手背:竹中少佐的清道夫她望向陈生越来越近的身影,看来,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