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忧身为武林中的“天下第一人”,极少现身世间。此次他大张旗鼓地进京,并且直接来到庆亲王府,自然引起了各方的猜忌与关注。
自从太皇太后出宫,长居在庆亲王府后,魏兴帝便再也没有面见过她。虽然逢年过节、生辰寿诞,宫中会赏赐许多贵重的礼品,可魏兴帝没有再踏足过庆亲王府一步。曾经的那一箭,给他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阴影。
“皇上不会扣留毓儿吧。”庆亲王妃有些担忧道。当初蒙古入侵魏国的理由,就是他们的三王子在魏国境内被杀,而事情的起因,就是三王子想要强行与陈毓和亲。如果魏兴帝有心求和,拿陈毓当筹码不是不可能。
“太皇太后还在,况且有何掌门同行,毓儿会没事的。”庆亲王安慰道。
何三忧没有说话,只是向二人轻轻点头。
王公公驾驶着马车,何三忧和秦戈骑着高头大马护卫在侧。几人的身影出现在金陵城内的街道上,便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
一个是名震天下、修为深不可测、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昆仑派掌门,一个是横扫突厥、吐蕃,大败蒙古军的岳阳侯,无论哪一个都是人们心目中的大英雄、大豪杰。
来到皇宫门口,几人下马下车,徒步而行。门口的御林军侍卫本还想拦住王公公,不过被他冷冷一瞥,立马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魏兴帝陈浒亲自在乾清殿的阶下相迎:“哈哈哈,何掌门,久闻大名,今日相见,朕之幸事。毓儿、秦卿家……王公公,好久不见呐。”说罢,上前几步携住何三忧的手,与他并肩而行,将礼贤下士展现得淋漓尽致。
来到殿中,宫廷的礼乐便立马琴瑟齐鸣,数十名宫女翩翩起舞。
“何掌门,请坐。”殿中摆着几副案几,其中一幅显然是刚刚布置没多久。
几人坐定后,魏兴帝谈笑风生,不断向何三忧敬酒,并请教养生和炼丹的诀窍。何三忧知无不言,有问必答。
酒过三巡,魏兴帝挥退了宫廷乐师和舞姬,忽然一脸肃穆地道:“何掌门,朕想请先生当魏国的国师,先生意下如何?”
底下几人俱是惊愕不已,只有何三忧淡淡地道:“国师一职,魏国从所未有。且贫道为山野村夫,不堪当此重任。”
“先生之能,天下皆闻。国师从先生始,未尝不是一桩美谈。”魏兴帝表面恭敬有加,心底却腹诽,你是山野村夫?整个西部的门阀世家,哪一个不受你的影响?甚至以前的突厥和吐蕃,不都是你在背后撺掇么?
“贫道此次来京,只是探访一位故友,数日之后便要回昆仑山修身炼丹。至于国师嘛,还请陛下另请高贤。”何三忧道。
“先生淡泊名利,朕敬佩至极。”魏兴帝道:“只是如今蒙古兵临城下,不知先生有何教我?”
“陛下这是问道于盲啦,若是修身炼丹,或者武学,贫道倒是略知一二。可要问起排兵布阵,冲锋杀敌,呵呵,秦将军可比贫道强得太多。”何三忧道。
“先生不必过于自谦。”魏兴帝道:“嗯,秦卿家不知有何见解?”
秦戈稍一思索,便知魏兴帝的意图。如今蒙古的先锋已经到达六合和仪征,并与魏军进行了数次小规模交战,魏军不落下风。甚至由于公孙峁部署得宜,虎啸军将士又久经战阵,有两次还取得了胜利。
如此一来,公孙峁在朝中和军中的威望不断攀升。虽然公孙峁依然在魏兴帝面前十分恭顺,可军中将士的升迁调配,已逐渐脱离了魏兴帝的掌控。魏兴帝需要的是一块敲山震虎的石头,而秦戈则是最佳的选择。
可秦戈与魏兴帝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嫌隙,只能通过何三忧之口问出来。当然,如果何三忧答应出任国师,那就没有后面秦戈什么事了。
“启禀陛下,微臣认为,公孙将军的部署十分妥当,以四座军镇为犄角,互为奥援,进可攻,退可守,深得兵法要义。就算是换作微臣,微臣也想不出更好的阵法。”秦戈道。他可不想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哪怕是当今皇上。
“秦卿家,目前只是蒙古军的先头部队,主力或许十日之内就会抵达京城。公孙将军虽然部署得当,可事必躬亲,分身乏术。不知卿家是否愿意挑起京城的防守重担?”魏兴帝忽发奇想道。与背景雄厚的公孙氏相比,他还是觉得秦戈更易操控。
还有一件事,关正岳灭门一案他并未就此揭过,督武司和刑部一直在暗中调查。有蛛丝马迹显示,公孙峁或许也牵扯进了该案。甚至有人上报说,曾在不同地方同时见到过公孙峁。这就说明,公孙峁有替身。那天他的密探见到离开关府的,或许就是替身。
“陛下,临阵换帅,为兵之大忌,况且是在如此紧要关头。”秦戈道:“请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