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冷冷地环视一周,所有吐蕃士卒都不敢与之对视,除了宝林法王。
宝林法王哈哈一笑:“一日不见,秦将军修为大涨,可喜可贺啊。”
秦戈沉默不语,挑衅地望着他。宝林法王暗道,就算你内力精进,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他正欲动手,此时如相、松风等人终于赶来,护在了秦戈身旁。
以一敌三,不见得落败,可就算胜了,自己恐怕也得受伤。思及此处,宝林法王冷笑道:“呵呵,尔等人多势众,今日就到此为止。来日战场上见。”随即在亲卫的簇拥下缓缓而退。
宝林法王一转身,秦戈身体便开始摇晃,松风忙伸手扶住。
阆中已失,魏军增援已到,再留在此处苦战意义不大,宝林法王下令退回广元。一万僧兵断后,吐蕃军有条不紊地撤退,魏军也无力追击。
这次几乎榨干秦戈体内所有潜力的一招,让他养了近半个月,才算彻底恢复。罗冲率军返回了成都,徐守业、铁师、小草留了下来。彭杨与大罗布次也未离开。
这半个月以来,魏军与吐蕃军小规模交战不断,互有胜负。
公孙峁在撤退时,见阆中已失,竟然直接回了绵州,被罗冲以“怯战”之名告到了朝廷。朝廷以一句“战事不明,情有可原”便打发了。
拿下绵州、阆中两州的虎威军,朝廷不吝言辞,大肆褒扬,可除了金银赏赐外,并无太多实质性的奖励。
秦戈养伤的这段时间,小草、张满仓几乎寸步不离。徐守业、铁师、顾非每天都来探视,他们都很担心秦戈的精神状态。
秦戈每天都有大部分时间怔怔发呆,不知想些什么?众人与他说话,要么置之不理,要么也是一两个字回答。
一个月后,忽然有一天秦戈沐浴净身,穿戴整齐地走出房门。徐守业等人闻讯立即赶来。秦戈微笑着一一打着招呼。
“小戈子,你这个月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还以为你变傻了呢。”徐守业问道。其他人也想知道答案,都眼巴巴地望着秦戈。
“无源子道长曾和我说过,昆仑派掌门何三忧的理念是‘先破后立,无为而治’。我一直在想这八个字的涵义。”秦戈道。
“那你想出它的涵义没?”徐守业道。
秦戈摇了摇头道:“没有,既没有想出何三忧意欲何为,也没有想出八个字的涵义。既然想不出,就不想了。等到将来有一天见到何三忧,当面问他便是。”
见秦戈走出自己设置的樊笼,众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接下来咱们该做些什么?”张满仓问道。秦戈恢复正常,他是最开心的一个。
“报仇。”秦戈道:“郭兄不能白死,他的家人也不能白死,虎威军的将士更不能白死。”
“呵呵,这才像我原来认识的秦戈。”铁师欣慰地道。
巴蜀的北面和西面,吐蕃占领区内,到处都活跃着虎威军、光复军、羌骑的身影。魏军不以攻占城池为目的,他们四处出击,抢夺粮草,焚烧辎重,击杀吐蕃将士。
吐蕃军上下为之头疼不已,曾三次调集重兵围追堵截。可魏军极为机动灵活,昨日还在巴中,今日就出现在广安。好几回还设下埋伏,重创吐蕃军。
从攻打绵州城开始,吐蕃军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内,竟然损失了九万余人,而且多是他们的精锐。
吐蕃国内的土司和贵族早已按捺不住,纷纷要求赞普停战撤军。蔡邦夜见获胜无望,国内贵族们怨声载道,只得让国师宝林法王联系罗冲,准备停战谈和。
罗冲得知后长长吁了一口气,上报朝廷后,兴帝更是龙颜大悦。连夜下旨,委派御史大夫关正岳为全权和谈大使,前往巴蜀与宝林法王商议。
双方边谈边打,战场上的形势直接影响到谈判的结果。两个多月以来,秦戈几乎衣不解带,睡不卸甲,冲锋在前,撤离在后,死在他手上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吐蕃军将士给他起了个名号“血手阎罗”,魏军将士取的名号则好听了许多,叫“蜀中飞将”。自此,“魏军双虎”的称号渐渐无人再有提及,公孙峁也彻底被压低了一头。
经过长达近两个月的拉扯,魏国与吐蕃终于达成协议。关键条款只有三点,两国世代友好,互不侵犯;吐蕃撤出所有侵占的城池,赔偿十万头牛羊加五十万两白银,双方的恩怨一笔勾销;魏国取缔有关“崇道抑佛”的有关条例,不再打压佛教的传播。
双方经历一年多的大战,死伤数十万将士百姓,却落得这样一个不痛不痒的结局。
在停战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刻,秦戈就派出所有斥候,打探当初攻陷阆中、杀害郭有乾的那支吐蕃军的下落。他相信擎空依然待在吐蕃军中。
很快,斥候便传来消息,在绵州西面发现了擎空的踪迹。秦戈不顾就地待命的旨意,率虎威军直扑甘孜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