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贴安民告示,严禁官兵扰民,封存粮库、银库,善后的工作交给了郭有乾和顾非负责。还是有几名半袖军官兵在酒楼吃完饭后不结账,被巡查的一名都尉抓获后,口口声声说是他们解救了全城百姓,吃一餐饭算什么?
秦戈闻言后大怒,次日清晨在知府衙门口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宣判仪式。三名为首士卒被杖责五十,五名从者杖责三十,全部被赶出虎威军,赶出绵州城。当八名血痕累累的士卒被板车拖着出城时,两旁的百姓欢呼雀跃,大声叫好。
此事带来两个影响,以后所有虎威军将士再也无人敢于骚扰百姓,再者所有百姓都相信虎威军是仁义之师。当晚,绵州城内近百名乡绅、大儒,敲锣打鼓,抬着牛羊慰劳虎威军,军民之情如鱼得水,其乐融融。一时虎威军在巴蜀民间的口碑也风头无两。
休整了数日,重伤人员逐步恢复回归。如今虎威军有一万七千余将士,攻打绵州虎威军竟然只损失了不足百人。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张满仓道。秦戈的书房内,几名校尉以上的军官谋划着往后的打算。
“攻打阆中府。”秦戈言简意赅道。
“武威军只有不足两万人,又要守城,又要进攻,兵马似乎有些不够。”松风道长道。
“国公爷会遣人前来防守,我想大概率会是虎啸军。我们的任务就是拿下下一个城池。”秦戈道。
“我们在前面拼死拼活,他们虎啸军却坐享其成,还有没有天理?”郭有乾愤愤不平道。原来在三秦,两军之间就摩擦不断,结下了不小的怨恨。
“眼光放长远一点。”秦戈道:“出发前如果与虎啸军相争,我们最多只有五五开。现在再与他们斗,虽然我们将士数量只有他们一半,你觉得谁会胜?”
“那自然是我们。”郭有乾肯定地道。虽然只是短短过去了几天,可经历过两次大战,虎威军将士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士气空前高涨不说,连日常的操练都是人人全力以赴,甚至很多人都偷偷加练。“黄衫阵”练习得越来越熟练,不仅增强了默契,也让大家更加珍视袍泽间的情谊。
“那就是了,对于军伍来说,还有什么比提升战力更重要的事情?”秦戈道:“守城军一到,我们立即出发。”
两日后,公孙峁亲率虎啸军抵达绵州。望着城内城外一派欣欣向荣,毫无战后凌乱破败的景象,公孙峁心情复杂而微妙。
交接完后,在虎威军出发前,公孙峁特地找到秦戈,两人密谈了一个多时辰。
“秦将军,原来我一直认为你不过是依赖修为和他人,才能有如此成就。可这次绵州之战让我清醒过来,你也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公孙峁开门见山道。
“公孙将军过奖了。秦某不过只是运气好了那么一点而已。”秦戈神色看似真诚地道。他对这名纠缠数年的对手其实还是有些佩服的,身为大门阀世子,能在军伍里沉浸多年,冲锋杀敌时不甘于人后,已经没有几人能够做到了。
“我也曾向大将军出战,收复一两座城池。可大将军以攻城容易守城难为由,让我好好守城。”公孙峁道:“真羡慕秦将军立下的不世之功啊。”
秦戈眼珠一转,道:“哦,不想公孙将军居然有如此雄心壮志。要立功还不容易,你我齐头并进,各取一城如何?”
“军令不可违啊。”公孙峁叹道。他在离开成都府时,罗冲着重嘱咐他非令不可主动出击。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秦戈道:“再说了,如果虎威军遇到了险境,向公孙将军求援,你是救还是不救?”
“那自然是要救的。”公孙峁道。
“那不就是了,吐蕃军勇猛强悍,特别是他们的僧兵。这次去攻打阆中,虎威军困境重重啊。”秦戈意味深长地望着公孙峁道。
“秦将军愿意相助于某?”公孙峁有些心动道。当初他们二人被并称为“魏军双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秦戈不配与之相比,可渐渐地,随着秦戈立功越来越多,多数人都认为两人旗鼓相当。如今他已到巴蜀大半年,几乎一无所获,秦戈才来几天,就立下了泼天的功劳,已有外人认为秦戈要远胜于他,他只不过是仰仗着家族的余荫罢了。他再不表现一下,“魏军双虎”恐怕就要变成“魏军之虎”了。
“早日平定吐蕃之乱,是所有人的心愿。”秦戈道。接着他将他心中的谋划细细说来,公孙峁听得两眼放光,仿佛收复广元指日可待。
“没料到秦将军文韬武略,真乃帅才也。”公孙峁赞道,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秦戈的能力:“不知将来与秦将军能成为朋友否?”
“你我出身迥异,志趣不投,还是当袍泽合适。”秦戈摇了摇头道。开什么玩笑?一切平息后,两人肯定将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双方都极欲置对方死地,虚情假意交什么朋友?
“可惜,可惜。”公孙峁惋惜道。
“唉,遗憾,遗憾。”秦戈亦是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