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了,你们慕容家的任何东西老身都不会接受。你们走吧。”曾老夫人态度坚决。
见曾老夫人已有些怒意,慕容天城忙抬手制止了众仆人,上前躬身道:“老夫人,父亲想请老夫人和文汐妹妹今日中午到风云居吃一顿便饭,毕竟文汐妹妹身上也流着慕容氏的血脉。”
曾老夫人见孙辈的慕容天城态度恭谨,说的也有些道理,于是语气缓和下来道:“老身身体不适,就不去了。至于汐儿……由他们自己决定吧。”
徐文汐求助地望向秦戈,秦戈暗想,瞧这慕容家的态势,这餐饭不去吃可能还真不行。况且,与其猜测他们如此做的目的,不如先去听听他们怎么说。
计议一定,秦戈便向老夫人和徐文汐点了点头,随即对慕容献抱拳道:“前辈厚意,在下敢不遵从?秦某与文汐午时准点到。”
慕容献父子见秦戈答应赴宴,也不再多言,寒暄了几句后便带着十几辆马车离去。只是留了一个马夫和空车,到时接秦戈他们前往风云居。
“你怎么答应了他们?我还想多陪陪婆婆呢。”徐文汐有些嗔怪道。
“慕容献作为未来家主亲自登门送礼赔罪,态度还十分谦卑。据我的估计,慕容氏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紧急事情,或者是天大的难题,而且多半与那前朝姬家有关,不然不至于如此作势。”秦戈道。
“那是他们慕容家的事,我们为什么要掺和?”徐文汐依然不理解。
“姬复周的手段你不是没有见识过,将来为了要挟我与徐伯父,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秦戈望了一眼曾老夫人,继续道:“与其被蒙在鼓里,不如当面锣对面鼓将事情摊开来讲,将来就算他们有什么阴谋,咱们也好早做些防备。”
“婆婆,要不和我们离开这里吧?”明白秦戈意思后,徐文汐马上就想劝外婆离开此地。
“汐儿,当年你的母亲也这么劝过我。可是我在这里生活了五十余年,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还有那些村邻街坊……你们不用顾忌我,真到了危急时刻,那人应该会出手的。”曾老夫人道。
徐文汐见外婆仍然对慕容谷心存幻想,心中焦虑,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秦戈、徐文汐准时抵达风云居。风云居是燕子坞为接待贵客的专用场所,里面绿树成荫,流水淙淙,尽显姑苏园林的华美。
两人被带到一座高大假山旁的院子,里面的装饰更是富丽堂皇。地面全是大理石,连装饰用的窗帘都是用精美的苏绣制作。
慕容献父子已候在里面,慕容氏姐妹、姬姓公子还有两位中年妇女。慕容献一一介绍,那姬姓公子名叫姬盛为,乃前朝齐王姬复周的堂弟。
“复周,胜魏?这姬家人还真会意淫。”秦戈暗中腹诽。
那两名中年妇女则是徐文汐的生母——慕容凤舞年轻时在燕子坞交好的姐妹。她们见到徐文汐后,拉起她的手就是一阵嘘寒问暖。有多少真情实意,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寒暄过后,秦戈和徐文汐被安排在慕容献的左手两个席位,慕容天城、两名妇女陪着他们。右手则是姬盛为,慕容氏姐妹陪着。慕容氏本为鲜卑族,以武治家治国,进入江南多年,倒也没有妇孺不得同席的酸腐规矩。
“今日之宴专为文汐与秦世侄接风洗尘,也为老夫这个当舅舅的失职。来,各位举杯,敬二位。”慕容献开口就将这次宴请定位为家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的气氛还算融洽。众人纷纷向秦徐二人敬酒,慕容倩兮更是连着敬了秦戈好几杯。
“不知秦公子对如今吐蕃与魏军之战有何高见?”姬盛为喝了一杯酒,忽然话锋一转道。
“战场之事,无他,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打赢了你说什么都有理。”秦戈心想终于来了。
“假如当初突厥蛮子战胜了魏军,是不是当初就任由这些番外蛮族统治中原、奴役百姓?百姓何其无辜,天地正气、世间道义何在?”姬盛为似乎有些酒意,声音也大了不少。
“公道自在人心。史上番外蛮族入侵中原何止数次,百姓何曾屈服?就算是本族统治,汉人又好得了多少?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倒行逆施,就算你暂时得了天下,又能维持多久?”秦戈这是直戳姬盛为的痛处。
“你……”姬盛为面现怒意,但很快就压抑了下去,道:“如今天下生灵涂炭,战祸四起。魏兴帝继位后,更是横征暴敛,民间怨声载道,秦公子是否也认为其维持不了多久么?”
秦戈看了眼慕容献,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他竟然毫无反应,看来他们之间早已谈妥条件,只等时机了。“秦某作为一介草民,不愿多谈朝廷政事,不过秦某信奉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慕容天城见气氛有些紧张,忙打圆场道:“两位都是当世年轻才俊,不必为些小事争执。来来来,大家一起喝一杯。”
姬盛为喝了杯酒,平复下心情,继续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当今天下风云际会,正是有志之士扬名立万,名垂千古之良机。我们姬周虽然败退中原,不过也不敢忘了先祖的教诲,一直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如今更是手握十万雄兵,东山再起指日可待。不知秦公子是否有意一起图谋大事。”
面对如此直白的言辞,秦戈心中一惊,看来他们起事在即,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他正沉吟着该如何回答,门外传来一阵大笑声:“哈哈哈,不好意思各位,姬某来迟了,当自罚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