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守业想离开京城,逃离他的掌控,太子怎么可能应承?“前去长安就不必了,徐大人修书一封即可。”
“微臣才疏学浅,恐怕说服不了秦参将回心转意,不如请宫中编撰代为书写,微臣签上名字即可。”
灵武帝袒护徐家,太子不好太过用强。可见到徐守业阳奉阴违,他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徐守业政务懈怠,才疏学浅,违逆上意,着令即刻褫夺一切职务,贬为宫中临时编撰,以观后效。”当着徐守业的面,太子殿下命身旁的太监马上下诏令。
“谢主隆恩。”徐守业神情平淡,跪下谢恩。
“滚。”太子怒斥道。他不是没想过命殷若柏拿下秦戈,可如今秦戈战功赫赫,在边军中的名声如日中天,如果真动了他,引起边军的反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灵武帝病入膏肓,可总是吊着那口气不咽,太子无法实施他心中的许多谋划。他从未如今晚这般期盼父皇早日驾崩,他便能早日登上那梦寐以求的宝座。
“如何能让父皇能够早点归天呢?不如……,不行,还是稳妥点好。”太子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命身边太监召唤他最近宠爱的一名侍妾过来,然后在书房内便堂而皇之地胡天胡地起来。
深宫内,刚晋升为熹妃不久的妇人拉着一个十余岁的男孩,站在灵武帝的床榻前。灵武帝虽然身体虚弱,但头脑还是十分清醒。
“这些年来辛苦你了,朕极少关注你们娘俩。瑞儿如今知书达礼,待人醇厚,都是你的功劳。”陈瑞是他当年一时兴起,与当年还是宫女的熹妃留下的龙种。
可当年灵武帝醉心于权力,后又沉迷于修行,一直鲜有关心他们。直到他身体急剧衰弱,躺在病床上,他才想起独居深宫中的两人。
派人前去一打探,方知十余年来,当年的那个宫女不争不抢,只是悉心教导儿子。虽然身为天潢贵胄,除了太后偶有赏赐外,其余宫中贵人都不怎么将他们放在眼里,就连太监宫女都不愿意跟在她身边做事。
“瑞儿,你不怪父皇吧?”灵武帝看着眼前这个酷似自己小时候的二皇子道。
“娘亲常言,一国之君当以国务要紧。如今本朝在父皇的治理下,一片兴旺,就连不可一世的突厥也被父皇打败,所以瑞儿一直为父皇骄傲。娘亲还说,要瑞儿多读些书,将来可以帮太子哥哥做些事。”陈瑞低头躬身,恭谨地道。
“好,好。”灵武帝十分欣慰道:“熹妃啊,以后你带着瑞儿多去太后处走动走动,将来……将来若有什么事,都可向太后请示。”
“多谢陛下,陛下的龙体一定会早日安康的。”熹妃眼含热泪,她对灵武帝此番类似于临终托孤的话,感到一丝丝的恐慌。
“瑞儿年纪太小,不然让他到地方去当一个郡王也不错。”灵武帝沉吟了片刻后道。他知道陈浒虽然看上去温文尔雅,甚至有些怯懦,可隐藏在他心中猜忌而凶残的种子,在灵武帝病重后早已发芽。
陈瑞年纪尚小,对太子的皇位构不成任何威胁,但灵武帝相信,一旦陈瑞长大成人,并有所成就,陈浒一定会想办法斩尽杀绝。托付给太后不失为一时之计,可太后年事已高,太后殡天之后呢?灵武帝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二日,灵武帝将太子、张晗、胡广、杜子龙以及太常寺卿等人召至御书房。太子等人不知灵武帝所为何事,都有些惴惴不安。
进入御书房后,太子第一眼就看到了立于灵武帝身侧陈瑞,心里“咯噔”一下。再见到徐牧之也在房内,心中涌出不祥的预感。
“各位爱卿,朕今日召唤你们过来,是有件事想宣布一下。”灵武帝顿了顿道:“如今突厥战乱已平,正是恢复生产,提升国力的良机。可战争时的官吏配置已经不适合当今形势,朕想从潇湘开始,逐步改变横征暴敛、不顾百姓死活的现状。因此,朕命徐牧之徐大人为潇湘总督,整饬吏治,还潇湘子民一个朗朗乾坤。”
“谢主隆恩。”徐牧之忙出列跪谢。
“另外,我儿陈瑞也即将成年。”灵武帝手一摆,陈瑞忙上前与诸多朝中重臣施礼,除太子外,众人纷纷还以君臣之礼。“朕封他为长沙王,徐牧之徐总督辅佐,总理一切潇湘地方军政事务。”灵武帝继续道。
“臣等遵旨,恭喜二皇子。”众人忙跪下领旨。太子陈浒心中愤懑不已,但脸上平静如常。
“徐爱卿,你明日就启程前往潇湘。徐守业也随行吧,他具体的职务到了地方后酌情任命即可。陈瑞须于一个月内,赴长孙上任。”灵武帝与徐牧之昨晚达成了协议,灵武帝放徐家离开京城,但徐牧之必须护得陈瑞周全。灵武帝知晓徐家与虎威军及秦戈等人的关系,还有太后、张晗等人的助力,保护一个郡王应该绰绰有余。
“微臣遵旨。”徐牧之再次跪谢。
“父皇,这徐守业乃儿臣之心腹,国之栋梁,将他放到地方不免大材小用。儿臣还是想将他留在身边。”太子忙出列奏道。
“既然为你的心腹,为何会将他能够太常寺少卿贬为宫中编撰?”灵武帝反问道。
“儿臣……儿臣只是让他多些历练而已。”太子辩解道。
“此事无须多言,朕意已定。”灵武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