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日的激战几乎没有停歇过,突厥的万人队轮番上阵,城头的守军也替换了好几次。天色渐暗,突厥才鸣金收兵。
城墙下密密麻麻的突厥军尸体堆得像小山头一样高,城内的城门口处也摆满了魏军将士遗体,伤兵营内,小草等医官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太阳刚落山,突厥大营内便涌出数千人和几百辆马车,径直走向城墙,开始打扫战场。郭有乾阻止了李国威想要射杀那些人的举动,吼道:“看清楚了,那些都是汉人,都是魏国子民。”
“为敌寇做事,视为叛徒,为什么不能杀?”李国威反驳道。
“两军交战,都不斩来使,何况他们都是些打扫战场的平民百姓。”秦戈冷冷地道:“如果设身处地,在场的许多位,可能还不如他们吧。”
“你……”李国威被怼得恼羞成怒,不过想到秦戈的宗师身手,只得忍气吞声。
虽然已经入冬,高念还是在城内荒僻处挖了一个大坑,将战死的魏军尸首放入其中,再撒上一层石灰填土掩埋,以防爆发瘟疫。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突厥军再次发动了进攻,这次的攻势比第一日有过之而无不及。西北两门还是有两支万人队,而南门却增加到了四支万人队,突厥大王子柯罗和国师摩赫也看出了南门的防守相对而言比较薄弱。
高念将后备军和秦戈的金戈营都调到了南门。这是一个明智之举,午后不久,伤愈的莫合蛮以及玉璇子、玉磐子攻上了城墙。若不是有秦戈、铁师两人在,南门都有失陷的危险。
刚开始秦戈独斗三人而不落下风,铁师赶到后,三人才跳下城墙撤离。城头上的守军望着衣袂飘飘、英气逼人的秦戈,不自禁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秦戈发现,《抱朴经》的心法刚开始入门时十分艰难,可一旦掌握了诀窍,进展十分神速。
原来他与莫合蛮交手,莫合蛮稳占上风。后来得到无源子道长的指点,已经能与他势均力敌。如今再与莫合蛮放对,秦戈有信心一百招内击败他。《无极剑法》还有两招没有参悟透,秦戈相信,参悟后《无极剑法》的威力将成倍增加,到时说不定二三十招之内就可解决战斗。
莫合蛮郁闷至极,第一次交手时明明有机会可以斩杀秦戈,可自己为了所谓的道义放了对方一马。可如今对方越来越强,自己与两位师兄联手都拿不下他,甚至打下去己方还极有可能落败,莫合蛮如何能甘心?“突厥第一勇士”的头衔成了赤裸裸的讽刺。
连续五日的攻防大战,突厥的伤亡明显比魏军惨重,但他们的攻势却一日比一日猛烈。突厥士卒数次都登上了城头,虎啸营中公孙家的供奉以及秦戈、铁师等宗师级高手,关键时刻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秦戈甚至使出了大耗内力的“金龙于渊”,才将一名修为不弱于玉璇子的突厥万夫长及其十几名亲兵斩杀,守住了城门。
第六日的清晨,突厥照例使用投石机攻城,不过这次抛进来的不是石头,而是一具具有些腐烂的尸体。尸体全都是汉人打扮,其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城内守军和百姓看到后目眦欲裂。高念顾不上悲痛,命人往尸体上撒上石灰,挖了一个大坑,将所有尸体深埋。小草也拿出所有防止瘟疫的药丸,全城发放。数量不够,小草又写出一张方子,组织百姓连夜熬汤药,挨家挨户免费送,终于避免了瘟疫的蔓延。
接下来的几日,突厥人依然采用这一招,不过在秦州全城百姓的严防死守下,他们的阴谋并没有得逞。反而激起了所有守军的无尽怒火,只要有突厥士卒攀上了城头,迎接他的肯定是奋不顾身的魏军和数不清的刀枪剑戟。
十二日后,突厥军的攻势终于有所放缓。就在守军以为可以稍微喘一口气时,这日深夜,秦州东门附近的一处民宅忽然整体塌陷,露出一个二十余丈方圆的一个大洞来,从里面冒出无数的突厥士卒。他们闯入早已熟睡的百姓家中,见人就杀,惨叫声传遍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