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顾成坤便带着秦戈和两个师侄离开了万家庄。到了庄口,秦戈向送行的娘亲和许先生都磕了三个头。不舍回望了庄子一眼,秦戈便挥手告别。
大同与榆林距离并不远,如果全力策马驰骋,两天的时间便能到达。秦戈不会骑马,顾成坤便与他共乘一骑。
秦戈第一次坐在高头大马上,刚开始还有些兴奋,可时间一久,大腿内侧火烧般疼痛,全身骨头像是散了架。饶是如此,秦戈也没有吭声。顾成坤当然感觉到秦戈的异样,并没有停下来,只是放慢了速度。
晌午时分,一行四人到了神池县。神池是一个不大的县城,只有两纵两横四条主街。
秦戈浑身疼痛,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不过依照千影诀心法呼吸吐纳一番,一会儿便缓解了许多。
四人找了一家小面铺,叫了四碗油泼面,便呼哧呼哧吃了起来。热腾腾的面上盖着几片羊肉,红彤彤的干辣椒还滋滋作响,葱花的香气四溢。几人吃完,正准备喝口茶就动身时,一阵吵闹声从街上传来。
“官爷,这个月该交的税赋我也交了,为什么还要抓人啊?我家满仓才十三岁,官爷,行行好吧。”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哀求。
“你儿子才十三岁?长得这么人高马大的,谁信?边关战事吃紧,这个月的税赋增加两成,要么赶紧交银子,要么拉你儿子去当兵。”两个衙役大声呵斥。
“上个月不是才涨了一成么?”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头发花白的老头,旁边站着一个身高足有七尺皮肤黝黑面带稚气的孩子。
“上面的老爷交待下来是多少就是多少,啰嗦什么。”
顾成坤四人也来到此处旁观。从旁人的议论中顾成坤得知,这两人是父子,姓张,在这条街上开了一家铁匠铺,平时手艺精湛,童叟无欺,因此生意还算红火。可张铁匠为人木讷老实,不懂逢迎,因此每次上面加赋税,衙役们就拿他作典型。
此时衙役作势就要上前拿住那个叫张满仓的孩子,“住手。”一声大喝响起。顾成坤本看不惯这些胥吏欺压百姓,且仔细观察那个孩子,见他骨骼经脉粗壮,肌肉遒劲有力,是练习外门功夫的绝佳人选,因此也有了惜才之心。
“他们欠多少税赋?”顾成坤道。
“二钱银子。”衙役见是一个面带威严、江湖人物打扮的中年人,也不敢造次。
“这里是二钱银子,就算是他们交的税赋。”
衙役接过银子,想再威胁几句,但在顾成坤的眼神下,便也没有再吱声转身走了。
“多谢壮士相助,日后必当报答。”张铁匠拉着满仓,让满仓磕头相谢。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顾成坤制止了张满仓,问道,“不知此事详情究竟如何?”
“哎,官府税赋徭役越来越重,我们这些小店铺每次都被追得很紧,有几家都关门歇业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也只好回家去种地了。”张铁匠低声道,脸上满是无奈。
“世道如此……种地也不见得能安生,”顾成坤不知如何安慰,便话锋一转,“我见你家孩子是习武的良才,不知可否愿意习武强身?”
“不知壮士是哪个门派的高人?”张铁匠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三十多岁才生下的儿子,其母早已去世,六七岁时张满仓就提着一个小铁锤帮他打铁。如果能有一个好的前程,张铁匠自然愿意。
“你听说过华严派么,我姓顾,是华严派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