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嬴政若成,反倒为赢零殿下铺就通天之路。”
张良展颜轻笑,拂袖踏出小圣贤庄。
荀卿独立庭中,凝望弟子渐行渐远的背影,终未再言。
此去生死难料,再见无期。
张良迈过朱漆大门,胸中波澜起伏。
不知此生可否重返师门,再聆恩师教诲。
诛杀嬴政之事,已是箭在弦上!
韩国覆灭之耻,张家灭门之仇,若不雪恨,何以立足世间?
圣人之训: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纵使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大秦疆土,墨家据点。
曾经人声鼎沸的墨家总坛,如今仅余千人驻守。
机关作坊的敲击声沉寂,唯有甲胄摩擦的肃杀之音回荡。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昔日易水河畔送别荆轲刺秦,今日我燕丹在此为诸位壮行!
燕丹立于众人之前,语气森然:
诸位不仅是墨家弟子,更是我燕国热血儿郎。”
非那些趋炎附势之辈,因赢零新政而背弃墨门。”
尔等需铭记,墨家弟子身份之前,你们首先是燕国子民。”
昔日秦军踏破燕都,焚毁家园,掳掠妇孺,此仇不共戴天!
国破家亡,血债必偿!
千名墨家弟子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燕丹扫视众人,心中怒火翻腾。
多年谋划因赢零新政而付诸东流,如今追随者不过千名与秦国有血仇的死士。
好!皆是我燕国好儿郎,是我燕丹的兄弟。”
今日不单诸位前去刺杀嬴政,我亦同行,纵死亦要手刃暴君!
燕丹声音嘶哑,面容因仇恨而扭曲。
激励众人后,燕丹转向班大师与高渐离:
墨家四大机关兽可准备妥当?
已备妥,只是
班大师神色迟疑:
四大机关兽乃墨家千年底蕴,若尽数动用,恐伤及根基。”
墨家根基不在机关兽,而在兼爱非攻之道。”
燕丹厉声道:
只要精神不灭,墨家永存!
然初代巨子有训,唯有墨家存亡之际方可动用机关兽。”
班大师仍犹豫不决:
机关兽威力惊人,若投入战场,恐伤及无辜,有违非攻之道
非攻亦需看对象!面对暴秦,岂能心慈手软?
燕丹怒斥:
如今还不是存亡之时?驻地弟子不足千人,连统领皆投靠赢零!
班大师望着稀疏的弟子,长叹一声:
此乃四大机关兽密钥,望巨子慎用。
若功成,请为墨家留些根基。”
燕丹接过密钥,眼中燃起希望:
班大师放心,我与昌平君只为诛杀嬴政。
事成之后,必保墨家元气。”
他高举密钥,振臂疾呼:
随我出征,报仇雪恨!
骊山脚下,项羽面对两万楚军:
楚国的勇士们,雪恨之时已至!
可记得秦军如何践踏我们的家园?如何屠戮你们的亲人?
若未忘,便握紧兵器,随我斩下嬴政头颅!
流沙驻地,卫庄率众倾巢而出。
红莲回望故地:我们还能归来吗?
若我能胜过师兄,诛灭祖龙,自当重返。
若败
卫庄的声音渐散于风中。
东巡的车队徐徐行进。
嬴政端坐于銮驾之中,指节轻轻敲击着密信边缘。
这封来自赢零的书信,字字如刀,将他平静的思绪骤然撕裂。
昌平君熊启大秦的右相,竟可能是潜藏的叛臣?
信纸在指尖微微发颤。
若非赢零素来沉稳,嬴政几乎要冷笑出声。
熊启是什么人?楚国的弃子,秦国的功臣!当年嫪毐叛乱,朝野震动,是熊启率楚系老臣力挺于他;吕不韦权倾朝野,亦是熊启暗中布局,助他一步步收回皇权。
这样的人,会谋逆?
可赢零不会无端生事。
嬴政眉宇间阴云密布,抬眼看向立在车内的吴明此人气息沉敛,却隐隐透着超脱凡俗的威压。
陆地神仙,的确有傲视皇权的资本。
“零儿只凭推测,就要朕怀疑肱股之臣?”嬴政嗓音低沉,隐含锋芒。
吴明淡淡道:“陛下若不信,不妨查一查昌平君近来之举。
譬如为何执意谏言扶苏公子留守咸阳?”
话音未落,嬴政瞳孔骤缩。
东巡前,昌平君确实力主由扶苏监国,甚至不惜与李斯争执。
当时他只觉是老臣忧心国本,而今细想若扶苏坐镇咸阳,而自己遇刺身亡,大秦将陷入何等乱局?
“呵”嬴政忽而冷笑,指尖碾碎信笺一角,“朕倒要看看,这朝堂之下,究竟藏着多少蛇蝎!”
吴明袖手而立,似笑非笑:“陛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