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押送。”雪女上前封穴止血。
燕丹,纵使你囚得住我,也封不住桑海城的消息!赢零殿下的分田令必将传遍天下,届时墨家弟子自有抉择。”
面色惨白的盗跖放声大笑。
燕丹眼底杀机乍现即逝,他需要冷静筹谋。
未料局势急转直下。
短短三日间,赢零的分田告示已贴满桑海城与东郡各村镇,甚至乡野土墙都写满诏令。
墨家弟子即便足不出户,亦能从乡民口中听闻此事。
消息如狂风般席卷墨家上下,无人可阻。
那些渴望土地的弟子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激荡。
分田令如星火燎原,迅速在东郡各县传播,引得墨家弟子议论纷纷。
听闻赢零殿下在桑海推行分田令了?
寻常百姓皆可分地,从军者更能多得。”
据说殿下处置了大批六国贵族,收缴良田数十万亩。”
午间歇息时,墨家弟子低声交谈。
这般多良田?能养活多少人家!
若能分得一亩薄田,往后便不必忍饥挨饿了。”
去桑海城就能分地,凡无产业者皆有份。”
此话当真?
自然不假!王二,你没发现驻地少了四五百人么?
经你提醒张五似乎也不见了。”
他们都去桑海分地了!
这张五当真不仗义!咱们也速速动身,莫叫良田分尽了!
分田令在墨家底层掀起狂潮,消息如野火蔓延。
首日离去二三十人。
次日走了三四百众。
第三日更有上千人悄然离去。
短短数日,原本五千人的墨家驻地已空了大半。
燕丹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尝试封锁消息却无果各村告示贴遍。
欲禁弟子外出亦难施行墨家无力供养如许多门人。
巨子,盗跖脱逃了。”班大师匆忙来报。
燕丹怒不可遏:他不是被雪女关押着么?
是雪女私自放人。”
她竟敢抗命?速传雪女!
寻不着了她与盗跖都已投奔赢零。”
燕丹一时无言以对。
徐夫子也离开了。”
燕丹指节发白,眼底寒芒乍现,平静的湖面突然荡起涟漪。
他不理解为何三位统领都选择了赢零。
翻涌的怒意冲上喉头,竟咳出一抹猩红。
巨子!班大师慌忙上前搀扶。
墨家驻地外,弟子们仍在陆续离去。
石桥上,高渐离凝视着眼前的白衣女子:
为何要违抗巨子之令放走盗跖?
难道你也要追随赢零,与盗跖同去?
那日在桑海城,我亲眼看见赢零殿下处置六国贵族。”雪女的声音像冰晶落在玉盘上。
他确实兑现承诺,将贵族田产分给了百姓。”
她继续说道:如今东郡已在施行分田令,墨家和农家子弟纷纷前往。”
这仅是开端,很快整个东郡都会推行。”
此刻正是赢零殿下用人之际,我们应当相助。”
况且,盗跖对燕丹说的话,我亦认同。”
墨家不该成为权谋棋子,我们该为苍生谋福。”
高渐离这才明白。
原来雪女与徐夫子早与盗跖同心,只是隐而未发。
若当时直言,恐会激怒燕丹。
盗跖和徐夫子可以去,但你无需同往。”高渐离仍想挽留。
桑海城怎会嫌人多?何况赢零殿下求贤若渴。”
我仍想去。”
雪女唇角微扬,似雪中红梅。
为何?高渐离追问。
你知我往事。”雪女望向远方,当年我杀雁春君逃亡,是墨家收留了我。”
那时墨家没有尊卑,同生共死。”
可自从上任巨子离世,一切都变了。”
我们袭击大秦,弟子们食不果腹却要赴死。”
直到在桑海城遇见赢零殿下。”
他简朴如墨者,胸怀天下大同之志。”
她的目光穿过云雾: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
天下大同?何其艰难!高渐离苦笑。
正因艰难才需要行动。”雪女反问,谁生来就该被践踏?
当年在燕国,那些贵族何曾正眼看过我?
若不是这身武功,我早被烙上奴印。”
桑海城不一样,东郡不一样。
在那里,我能无拘无束地生活,没有枷锁。”
那样的日子,比留在墨家更让我心动。
桑海城和东郡充满着新的活力,与各国截然不同,百姓们都心生向往。”
所以,我要去桑海城。
即使不能为赢零殿下效力,我也愿意留在那里,贡献自己微小的力量。”
高渐离,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雪女向昔日的同伴高渐离投出邀约。
我的命是燕丹太子救的,我曾发誓生死相随。”
高渐离仍不死心,试图劝住雪女:雪女,我不相信赢零真如你说的那般仁慈,也许他另有目的?
我们值得赢零殿下费心欺骗吗?
他是秦皇器重的皇子,本有机会继承大统,却因东郡的分田令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我从未见过像赢零殿下这样真心待民的领袖,哪怕是上古圣君也不过如此。”
况且,墨家、农家以及诸子百家进入桑海城后,从未受到欺骗或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