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絮冷漠地看着柳芸的表演,一言不发。
柳芸见她不为所动,哭声更大了,开始用力地扇自己的耳光。
“啪!”
“啪!”
清脆的巴掌声,一声比一声响。
“是我该死!是我以前对你不好!是我偏心,我不是人!”
“我给你磕头了,晚絮!”
她真的开始一下一下地,把头往冰冷的水泥地上磕。
很快,她的额头就见了血。
“你看在你爸爸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公司真的不行了的份上,你就帮家里最后一次吧!”
“那是你爷爷一辈子的心血啊!”
“你要是再不管我们,我们就真的只能去死了!”
“我们一家人,就只能从江氏大楼的顶上跳下去了啊!”
最极致的道德绑架。
用血,用命,来勒索她的良知。
江晚絮低头,看着这个曾经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女人。
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她发高烧,柳芸却把她锁在房间里,不给饭吃,不给水喝。
她记得,江芊妤打碎了父亲最爱的古董花瓶,柳芸却抓着她的头发,逼她承认是自己干的。
她记得,每一次江明宇对她动手,柳芸都只会抱着手臂,在一旁冷笑着说“打得好”。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浸满血泪的记忆,此刻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而眼前这个女人,正卑微如尘土地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用最廉价的眼泪,企图换取她的同情。
江晚絮的心里,没有半分快意。
她缓缓地向前两步,站在了距离柳芸三步远的地方。
柳芸看到出现在眼前的高跟鞋,哭声骤然停下,然后抬头。
对上的,是江晚絮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
“你说完了吗?”
江晚絮开口了,声音同样平静得可怕。
柳芸愣住了:“晚……晚絮?”
江晚絮轻笑。
“你们的生死,与我无关。”
一句话,轻飘飘的。
“如果,”江晚絮看着她已经流血的额头,慢条斯理地补充道,“你们再来骚扰我。”
“我不介意让江氏提前进入破产清算。”
“到时候,你们连一栋可以往下跳的大楼,都不会再有了。”
柳芸脸上的悲戚和绝望,瞬间被震惊和怨毒所取代。
她终于明白,江晚絮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要让他们死。
“江晚絮!”
柳芸从地上一跃而起,面目狰狞,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卑微。
“你这个没有心的白眼狼!”
“我们江家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你跟你那个死鬼妈一样,都是贱人!怪不得你爸不喜欢你们!”
“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江晚絮不再理会她的咒骂,转身走进了单元楼。
厚重的电子门,缓缓关上。
将门外所有的哭嚎与恶毒,都彻底隔绝。
江晚絮靠在冰冷的门后,闭上了眼。
世界终于安静了。
可她的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一滴滚烫的泪,毫无预兆的,从紧闭的眼角滑落。
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这滴泪。
不是为江家。
不是为柳芸。
也不是为那些不堪的咒骂。
是为曾经那个,缩在阁楼的小黑屋里,又冷又饿,却还傻傻盼着爸爸能来看她一眼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