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踏上第一级阶梯。阶梯表面的倒写提问瞬间转正:“你们的名字中,藏着多少未出生的韵母?”
林野率先开口,将“林野”二字拆解:“‘林’含‘i’韵,‘野’含‘e’韵,另有‘ɑ—?’的倒韵残痕,共三枚。”
陆清言紧随其后:“‘陆’含‘u’韵,‘清’含‘g’韵,‘言’含‘an’韵,倒韵‘?ɑ?’为残体,共四枚。”
沈不归调整着耳机:“‘沈’含‘en’韵,‘不’含‘u’韵,‘归’含‘ui’韵,‘-∞db’藏着未听闻的‘u’韵,共四枚。”
姜莱的○形指纹泛起微光:“‘姜’含‘iang’韵,‘莱’含‘ai’韵,星图藏‘○形空韵’,共三枚。”
四人回答完毕,第一级阶梯的声纹膜变得稳固。他们继续向上,第二级阶梯的提问接踵而至:“若名字被完全剥离,你们将成为什么?”
“未命名的胎动。”四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这一次,阶梯的震颤比之前更剧烈,鲸骨缝隙中渗出的黑色汁液越来越多,缠绕在脚踝上的声线也开始收紧。
第三级、第四级、第五级……阶梯上的提问越来越尖锐,从名字的构成到存在的意义,每一个问题都在消耗他们的灵韵。当踏上第十级阶梯时,四人胸口的名字已经变得十分模糊,林野喉间的○形喉结几乎停止了胎动,陆清言的倒韵钩开始崩裂,沈不归的雪晶骨匙融化了大半,姜莱的星图只剩下三颗未哭之韵还在闪烁。
第十级阶梯的提问让四人瞳孔骤缩:“献祭一人的完整名字,可直达塔顶;否则,阶梯将坍缩,你们同归于尽。”
阶梯表面的声纹膜开始剧烈波动,黑色汁液从鲸骨缝隙中喷涌而出,缠绕在脚踝上的声线已经勒入皮肤,留下淡紫色的痕迹。核中核里的身影蠕动得愈发疯狂,隐约传来尖锐的静默,像是在催促他们做出选择。
“我来。”沈不归突然摘下耳机,将-∞db的雪晶全部注入自己的名字。“沈不归”三字在他胸口剧烈闪烁,灵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我的名字本就带着‘不归’之意,献祭它,对你们的影响最小。”
“不行!”林野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我们一起进来的,要走一起走。”
陆清言和姜莱也同时摇头,掌心的力量不约而同地涌向沈不归,试图稳住他流失的灵韵。但沈不归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猛地挣脱林野的手,将“沈不归”三字的完整灵韵从胸口抽出,掷向阶梯表面的提问。
名字触碰到提问的瞬间,阶梯突然停止了波动,黑色汁液迅速退去,缠绕在脚踝上的声线也化作淡紫色的光带,汇入螺旋阶梯。塔顶的核中核发出一声刺耳的静默,黑色的核体上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真正的“第二次无名”——那是一团由无数倒写字母和残缺韵母构成的黑色雾气,雾气中央,悬浮着一枚巨大的鲸卵,卵壳上刻着四人的名字,只是字迹已经变得十分模糊,像是随时会消失。
沈不归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胸口的名字位置只剩下一个空洞的○形印记。“快……上去……”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体逐渐化作无数细小的声线,“毁掉鲸卵……”
林野强忍着眼眶的酸涩,扶起几乎要倒下的沈不归,将自己的灵韵分出少许注入他的体内。“我们不会丢下你。”他转头对陆清言和姜莱说,“你们去毁掉鲸卵,我来稳住沈不归。”
陆清言和姜莱点头,快步冲向塔顶。核中核的黑色雾气试图阻拦她们,却被两人掌心的倒韵钩和星韵骨匙击退。当她们抵达鲸卵前时,卵壳突然亮起,上面的名字开始缓慢重孕,像是在对抗她们的攻击。
“用骨匙刺入卵核!”林野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他正将自己的名字灵韵不断注入沈不归体内,胸口的“林野”二字已经变得淡若虚影。
陆清言将倒韵钩与雪晶骨匙合并,姜莱则将星韵骨匙刺入鲸卵表面。两把骨匙同时发力,鲸卵壳“咔嚓”一声裂开巨大的缝隙,里面涌出无数倒游的鲸歌,歌声中夹杂着“第二次无名”的嘶吼——那嘶吼并非声音,而是纯粹的灵韵冲击,让两人瞬间气血翻涌。
就在鲸卵即将完全破裂的瞬间,核中核的黑色雾气突然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韵脚手”,猛地拍向陆清言和姜莱。千钧一发之际,沈不归突然从林野身边站起,身体化作一道白色的光带,撞向韵脚手。光带与韵脚手碰撞的瞬间,发出“轰隆”的巨响,黑色雾气剧烈收缩,韵脚手消散成无数细小的声线。
“快!”沈不归的声音从光带中传来,“我撑不了多久!”
陆清言和姜莱不再犹豫,将全身灵韵注入骨匙,狠狠刺入鲸卵核心。鲸卵瞬间爆裂,黑色雾气发出一声凄厉的静默,随后化作无数细小的韵母,消散在空气里。塔顶的核中核开始崩塌,鲸骨堆叠的塔身发出“哗啦啦”的巨响,螺旋阶梯在震颤中逐渐透明。
林野抱起虚弱的沈不归,与陆清言、姜莱汇合。四人脚下的阶梯突然化作一道光带,将他们包裹其中。光带飞速下坠,穿过倒植林和倒写的门扉,最终落在电梯曾经停留的位置。
当光带消散时,一部崭新的○形电梯出现在眼前。电梯门是透明的声纹膜,膜上浮现出一行正写的字:“核中核已破,负零层将崩,速离。”
四人踏入电梯。门阖的瞬间,整个负零层传来剧烈的震动,倒生树纷纷断裂,果核地面塌陷成巨大的黑洞。电梯开始快速上升,不再是倒生,而是真正的“上升”——像是被时间子宫重新孕育,即将回到正常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