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前方空间波动异常!左转!避开那片看似平坦的区域!”墨离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面前的“定邪盘”上,代表空间稳定性的符文疯狂闪烁跳跃。
队伍在他的指引下,艰难地绕行。一名玄甲卫的战马稍慢一步,踏入了那片看似正常的区域。刹那间,那匹雄健的战马连同背上的骑士,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捏住,瞬间扭曲、拉长,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为一片飞溅的血肉碎末,消失在一个突然出现又瞬间闭合的微小黑色裂隙中!这恐怖的一幕,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跟紧墨离先生的指引!任何人不准擅自行动!”萧景琰厉声喝道,压下心头的寒意。
更危险的是那些无处不在、毫无征兆的空间碎片。它们如同透明的玻璃刀片,悬浮在空气中,肉眼极难察觉。一名守一营士卒举盾格挡一只从侧面扑来的幽影蝙蝠,盾牌边缘恰好擦过一片无形的空间碎片。
嗤啦!
精铁打造的盾牌边缘,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被平滑地削掉一大块!碎片余势不减,在那士卒的手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诡异的是伤口处没有鲜血流出,边缘呈现一种怪异的平滑和灰败,仿佛生命力被直接抽走。
“啊!”士卒惨叫着倒地。
“是空间切割!带法则侵蚀!”秦越人瞳孔一缩,身形如电般掠至,金针瞬间封住伤口周围几处大穴,阻止邪异的空间能量蔓延,同时快速洒上特制的生肌止血散和微量镇魂花粉。“抬下去!这伤需要持续祛除异种能量!”
行军速度被严重拖慢,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墨离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精神高度集中地操控着器械,解读着混乱的空间数据。林玄则尝试着将感知融入周围环境,依靠对自然气机的敏锐捕捉,辅助墨离预判那些最致命的、器械也难以完全捕捉的细微空间褶皱。饶是如此,伤亡数字仍在缓慢而残酷地增加。守一营减员已近三十人,玄甲卫也损失了十余名精锐。
**第三重险阻:死亡瘴疠与绝望之地**
当队伍终于有惊无险地穿过那片最危险的空间紊乱区,逼近葬龙渊外围时,迎接他们的并非喘息之机,而是更为致命的自然天威——死亡瘴疠。
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五彩斑斓的雾气。这雾气不仅剧毒,更能侵蚀护体罡气和精神意志。吸入一口,便觉头晕目眩,脏腑如焚,眼前幻象丛生。守一营的“不动如山”阵凝聚的微弱正气屏障,在这毒瘴面前迅速黯淡。
“清瘴筒!最大功率!覆盖式喷洒!”墨离嘶声下令。地行车顶部的数个喷口立刻喷出大股大股乳白色的药雾,带着强烈的辛辣与清新气息,试图中和驱散毒瘴。药雾与五彩瘴气接触,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暂时在队伍周围开辟出数丈相对安全的空间。但瘴气源源不绝,药雾消耗极快。
“把药囊含在嘴里!节省呼吸!”铁牛大吼,自己率先将一颗墨离特制的抗瘴药丸塞入口中,苦涩辛辣的味道直冲脑门,但也带来一丝清明。
林玄再次出手,他双手结印,周身青光大盛,尝试沟通此地稀薄到近乎枯竭的水木灵气:“坎水润下,巽风疏散!散!”一股湿润的清风以他为中心吹拂开来,虽然微弱,却有效地将靠近队伍的浓郁毒瘴稍稍吹散稀释了一些。
然而,恶劣的自然环境远不止毒瘴。脚下的大地变得泥泞不堪,混杂着腐臭的黑泥和不知名生物的粘稠体液,每一步都深陷其中,消耗着巨大的体力。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绝望的压抑感,仿佛连光线都被吞噬,耳边似乎有无数亡魂在哀嚎低语,不断消磨着人的意志。持续的紧张、战友的死亡、环境的折磨,让一些意志稍弱的守一营士卒眼神开始涣散,步伐踉跄。
“撑住!想想河洛的父老!想想我们为何而来!”铁牛的声音已经沙哑,却依旧如同战鼓,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他挥舞着“斩邪”剑,剑身散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光芒,斩开前方挡路的腐臭藤蔓和扭曲的枯骨。
萧景琰骑在马上,脸色苍白,他虽未直接参战,但统帅全局、承受的压力丝毫不小。他看着疲惫不堪、减员严重的队伍,看着前方那如同巨兽之口般喷涌着肉眼可见的灰黑色邪气、扭曲了光线的葬龙渊核心轮廓,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更多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张先生,重伤员情况如何?”他沉声问向忙碌的张清远。
“回殿下,邪气侵体加上瘴毒,情况很不乐观。镇魂花粉消耗太快…若不能尽快抵达相对安全处施救,恐…”张清远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无力。
“知道了。尽力而为。”萧景琰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腐臭与硫磺的空气刺痛着他的肺腑。他拔出佩剑,指向那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着一片地狱的深渊入口,声音穿透了毒瘴与哀嚎:
“目标就在前方!葬龙渊!‘破渊’军团,最后的冲锋!为了河洛!为了人族!前进!”
疲惫到极点的将士们,被这声呐喊再次点燃了胸中残存的火焰。他们发出嘶哑的咆哮,压榨出身体里最后的力量,跟随着铁牛那如铁塔般的身影,跟随着萧景琰的剑锋所指,向着那片翻涌着无尽黑暗与绝望的葬龙渊,发起了最后的、义无反顾的冲锋!每一步踏下,都溅起象征牺牲与不屈的泥泞。通往深渊核心的最后一段路,注定要用鲜血与生命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