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却依旧淡定,他甚至笑了笑,反问道:“局座,您觉得,什么是‘信息’?什么是‘控制’?”
局座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张飞没有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道德经》开篇就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讲的就是信息的本质和局限性。《易经》用八卦符号推演万物变化,本质上就是一种古老而复杂的信息处理和预测模型。《孙子兵法》里讲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致人而不致于人’,不就是现代c4ISR系统(指挥、控制、通信、计算机、情报及监视与侦察)追求的目标吗?”
他顿了顿,看着局座有些茫然的眼神,继续道:“古人没有电脑,没有芯片,但他们有算筹,有周易,有阴阳五行学说,有用这些工具构建起来的、对世界运行规律的独特理解和模拟方式。我认为,那是一种不同于现代电子信息的、基于某种‘场’或‘象’的更高维度的信息处理技术。只是这种技术后来失传了,或者因为条件所限,无法具象化。”
“而我,”张飞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自信,“可能就是比较幸运,不知道怎么的,就‘感应’或者说‘理解’了那么一点点这种古老的信息处理‘逻辑’,然后尝试着用现代的电子元器件和材料,把它‘翻译’和‘实现’了出来。所以‘应龙’的航电和飞控,其底层逻辑可能和现有的系统完全不同,它更……嗯,更‘拟人’,更‘自适应’,更像是一种拥有本能和智慧的生物,而不是一套冰冷的程序。”
局座彻底听呆了。
感应?理解?翻译?实现?
基于“场”或“象”的更高维度信息处理技术?
拥有本能和智慧的生物?
这一连串的词汇,每一个都冲击着他固有的认知边界。他感觉自己的大脑cpU快要过载烧毁了。这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科学范畴,甚至触及到了某种……哲学,或者说玄学的领域。
他看着张飞那双清澈而坦然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闪烁和心虚,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对自己所言的笃定。
要么,这个年轻人是一个超越了时代的天才,真的从故纸堆里挖掘出了某种失落的、我们无法理解的超级科技体系。
要么,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高明的骗子,编造了一个完美无缺、无法证伪的谎言。
而无论是哪一种,都同样令人感到恐惧和……无力。
局座靠在折叠椅上,久久没有说话。他需要时间,需要好好消化今天听到的这一切。他原本准备的那些关于具体技术参数、关于空气动力学、关于材料力学的问题,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和……不合时宜。
在这个“上古科技研讨会”上,他感觉自己不是来评估技术的,而是来接受一场世界观洗礼的。
安国邦看着局座那恍惚的神情,心里又是同情又是庆幸。同情局座一把年纪还要经受这种精神冲击,庆幸自己好歹是慢慢适应过来的,不是像局座这样被集中“轰炸”。
实验室里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有张飞剥花生米的“嘎嘣”声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安国邦身上的加密通讯器突然震动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信息,脸色微微一变,立刻起身,走到一旁低声接听。
片刻后,他快步走回桌前,脸色凝重地对着局座和张飞低声道:“局座,小张,刚刚接到紧急通报。西北空域,发现不明高空高速目标,疑似‘全球鹰’改进型,正向我禁区逼近!现有防空系统对其进行跟踪锁定……效果不理想!”
局座闻言,猛地从那种恍惚状态中惊醒,霍然起身,脸上瞬间布满了军人的肃杀和凝重。
张飞也停下了剥花生米的动作,眉头微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瞥向了静静伫立的“应龙”,眼神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一闪而过。
原本充斥着“玄学”讨论的实验室,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而肃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