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确凿!
“不!这不是我的!是有人栽赃陷害!”秋纹吓得魂飞魄散,尖声哭喊起来。
沈清柔也彻底慌了神,语无伦次地叫道:“对!是陷害!是沈清辞!一定是她陷害我!她嫉妒我!她……”
“闭嘴!”郝嬷嬷一声厉喝,打断了沈清柔的疯话,她拿起那包朱砂,目光如同看死人一样看着沈清柔和秋纹,“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二小姐,您的丫鬟胆大包天,竟敢谋害侯府嫡女!此事,老奴定会如实禀报王爷和侯爷!”
说完,她不再看面如死灰的沈清柔,对侍卫下令:“将秋纹拖下去,严加看管!没有王爷的命令,谁也不许探视!”
“是!”侍卫毫不客气地将哭喊挣扎的秋纹拖了下去。
郝嬷嬷冷冷地瞥了摇摇欲坠的沈清柔一眼,转身带着证据,大步离开了芳菲院。
消息如同插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侯府!
二小姐的贴身丫鬟秋纹,竟敢在送给大小姐的点心里下毒!人赃并获!
整个侯府都震惊了!下人们窃窃私语,看向芳菲院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和鄙夷。
王氏闻讯,当场晕厥过去!醒来后哭天抢地,直呼冤枉,说是沈清辞陷害,却拿不出任何证据。
沈弘被惊动,从书房赶来,看到那包朱砂和秋纹指甲缝里的证据,以及郝嬷嬷冰冷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后宅争斗竟然恶毒到如此地步,竟然敢直接下毒谋害嫡女性命!这若是传出去,永宁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更何况,受害者还是被摄政王“关注”的人!
盛怒之下,沈弘根本不给王氏和沈清柔辩解的机会,直接下令:“将沈清柔禁足芳菲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一步!王氏教女无方,禁足反省!一应事务,暂由……暂由……”
他卡壳了一下,后宅事务一向由王氏把持,如今王氏被禁足,该交给谁?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揽月阁的方向。
郝嬷嬷适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侯爷,大小姐此番受惊中毒,身子损伤极大,需绝对静养。王爷的意思,揽月阁一应事务,仍由老奴负责照料。至于府中中馈……或许可暂请老夫人出面主持大局?”
沈老夫人常年礼佛,不管世事,但身份尊贵,由她暂时接管,确实是最合适的选择,也能隔绝王氏的势力。
沈弘正在气头上,又慑于摄政王的威势,当即点头:“就依嬷嬷所言!去请老夫人出面!”
就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中毒事件,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尘埃落定。
沈清柔被彻底禁足,失去了自由。王氏也被夺了管家之权,地位一落千丈。秋纹被关押在王府侍卫看守的柴房里,下场可想而知。
而沈清辞,则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后,“因祸得福”,不仅彻底铲除了秋纹这个爪牙,沉重打击了王氏母女的势力,更间接让祖母接管了中馈,使得王氏难以再在饮食上轻易动手脚。
揽月阁内,沈清辞服下解药后,症状渐渐缓解。她靠在床头,听着春汐兴奋又后怕地讲述着外面发生的一切,脸上依旧是那副虚弱苍白、惊魂未定的模样,心底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沈清柔……这次,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你以为嫁祸给丫鬟就能脱身?真是愚蠢至极。
只怕到现在,沈清柔和王氏还想不明白,秋纹指甲缝里的朱砂粉末,以及她褥子底下的那包“证据”,究竟是怎么来的。
那自然是在沈清柔上次送来那盏加了料的燕窝粥时,沈清辞在“不小心”打翻粥碗、溅到沈清柔和她丫鬟衣裙的混乱中,悄无声息地弹到秋纹指甲缝和袖口里的。那包朱砂,也是她前几日夜探时,顺手塞进芳菲院某个角落,今日又被“恰好”搜出来的。
这一切,不过是她将计就计,借力打力罢了。
郝嬷嬷处理完外面的事情,端着一碗新煎好的安神药进来。
她将药碗递给沈清辞,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缓缓道:“大小姐受惊了。王爷已得知此事,很是震怒。下令严惩凶手,并让老奴转告大小姐,安心养病,日后……侯府内宅,无人再敢轻易惊扰您。”
沈清辞接过药碗,垂下眼睫,怯怯道:“多谢王爷……多谢嬷嬷……只是……只是妹妹她……或许也是一时糊涂……”她还在“善良”地替沈清柔求情。
郝嬷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淡淡道:“王爷和侯爷自有公断,大小姐不必忧心。”
沈清辞这才小口小口地将药喝完。
喝完药,郝嬷嬷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扁平的锦盒,放在沈清辞床边。
“这是王爷命人送来的。”郝嬷嬷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说是……给大小姐压惊。”
沈清辞微微一怔,打开锦盒。
里面并非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枚通体漆黑、触手冰凉温润的玄铁令牌。令牌上没有任何花纹字样,只在一角刻着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辨认的火焰纹印记。
这是……?
沈清辞疑惑地看向郝嬷嬷。
郝嬷嬷低声道:“持此令牌,可在京城‘墨韵书局’的任何分号,支取任何书籍笔墨,无人敢拦。”
墨韵书局?京城最大的书局,据说背景深厚,分号遍布全城……
沈清辞的心脏猛地一跳!瞬间明白了这枚令牌的真正含义!
这根本不是用来支取书籍的!这是顾九渊给她的又一个联络点!一个比郝嬷嬷更直接、更隐秘的传递信息渠道!墨韵书局,恐怕也是他的产业之一!
他这是……肯定了她此次的行动?并且给予了更大的“便利”?
沈清辞握紧那枚冰冷的令牌,指尖微微颤抖。
“代我……多谢王爷厚爱。”她低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郝嬷嬷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收起药碗,退了出去。
沈清辞独自坐在床上,摩挲着那枚玄铁令牌,心情复杂难言。
顾九渊……他就像一座深不见底的寒潭,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抛出什么。是救命的绳索,还是缚身的锁链?
但无论如何,她手中的筹码,又多了重要的一件。
复仇的道路,似乎又宽敞了一些。
她将令牌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如同藏起一柄淬毒的匕首。
窗外,天色渐暗。
侯府经历了这一日的惊涛骇浪,终于暂时陷入了疲惫的沉寂。
但沈清辞知道,这沉寂之下,是更深的怨恨和更疯狂的报复欲在滋生。
王氏和沈清柔绝不会甘心失败。
而她,也已做好了迎接下一轮风暴的准备。
棋局,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