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的推行,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入冷水,瞬间引发了最激烈的反弹。
那些习惯了作威作福、盘踞一方数百年的贵族和大地主,岂会甘心被一个来自北境的“蛮子”女人用冰冷的刀锋夺走他们的特权和财富?
暗中的串联、阳奉阴违、煽动地方抵制、甚至组织小股私兵袭扰磐石派出的税吏和征兵官……种种阻碍层出不穷。
他们以为磐石会像霞一样,有所顾忌,会权衡,会谈判。
他们错了,错得离谱。
磐石的回答,只有冰冷的铁蹄和染血的刀锋。
不过,当磐石的铁蹄踏过之后,这些人想有怨言,都不能再说出口了。
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磐石没有在奥特拉玛的宫殿里发号施令。
她亲自披挂上阵,如同一柄最锋利的战锤,带领着她那一万经过初步整合、在北大陆战火中淬炼、又在入城仪式和二次上供的震慑中初步凝聚了向心力的军队,如同钢铁洪流般,分头踏遍了南大陆全境。
这一个月,是南大陆历史上最血腥、最黑暗、也最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一个月。
反抗的城堡被火炮轰开大门,负隅顽抗的贵族及其私兵被斩杀殆尽,头颅悬挂在城门示众。
阳奉阴违的庄园被付之一炬,大地主的家族被连根拔起,财富被抄没充公。
煽动抵制的地方头目被揪出来,当众处以极刑。
袭扰的私兵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瞬间粉身碎骨。
也多亏了乌姆王穷奢极欲、为了享乐和快速调兵而建设的完善道路系统,此刻成了磐石铁蹄最有力的帮凶。
宽阔平整的官道上,磐石的骑兵部队得以迅速移动,如同死亡的飓风,今日在东境平叛,明日就可能出现在西陲剿灭另一股抵抗力量。
速度,成了碾压一切反抗的关键。
当盛夏的第一个月,在无尽的硝烟、惨叫和铁锈般的血腥味中结束时,磐石终于勒住了战马的缰绳。她和她分散各处的军团,如同完成了狩猎的狼群,带着一身洗刷不掉的疲惫和浓烈的杀气,重新汇聚,踏上了返回奥特拉玛的道路。
此刻的磐石,与一个月前入城时相比,气势更加内敛,却也更加恐怖。
深灰色的半身甲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和干涸发黑的血污,仿佛记录着无数场残酷的战斗。
她的面容被风霜刻得更深,眼神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看人一眼就能冻彻骨髓。
周身弥漫着一种近乎实质的煞气,那是亲手收割了太多生命后沉淀下来的、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她的腰间,那柄曾斩下霞“头颅”的宽厚战刀早已不见。
事实上,这一个月里,她的长刃已经断了不知道多少把。每一次激烈的拼杀,每一次砍碎盔甲、劈开骨头的撞击,都可能在下一刻让陪伴她的战刀崩裂。
她自己手中的人命,也已经不知道累计了多少条。一百?一千?或许更多?数字早已失去了意义。
但她不在乎。
风吹动她沾着尘土和血痂的粗硬短发,她望着远方奥特拉玛渐渐清晰的轮廓,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只有一片冰封的决绝。
因为自己杀的,都是那些只会趴在底层人身上吸血、作威作福、阻碍新秩序建立的贵族老爷!他们的血,是清洗这片土地的必须代价!他们的哀嚎,是旧时代最后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