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伤痕累累的军营辕门上。萧震天负手立于校场中央,目光扫过操练的士兵——淬体境士兵挥刀带起凌厉的风劲,聚灵境引动的灵力波动足摧城掠地,但与前日幽冥生物袭营时那毁天灭地的力量相比,俨然云泥之别。三十万铁血大军,在普通人眼中那是无比强横的钢铁洪流。可在撼天境、碎星境这些强者眼中,不过是可随意屠戮的蝼蚁。
“将军,第五次演武还是……”副将擦着汗走近,声音里满是苦涩。校场上,一队化劲境武者试图合击一尊模拟尸傀的木人,却被木人“随手”震飞数人,骨骼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
萧震天揉着眉心,铁甲下的拳头攥得发白。他清楚兵力悬殊:二十万淬体境、七万聚灵境、不足两万化劲境,御空境仅八千,撼天境六百,碎星境除了自己,只剩四个初期修士。上次幽冥殿袭杀,两位跟随他征战十六年的碎星境将领为护中军大帐,被幽冥殿杀手悍不畏死的自爆击杀,那喷涌的血雾仿佛还凝结在眼底。
“去请陆前辈和殿下。”萧震天的声音沙哑,“再拖下去,下一次袭击,军营连半日都撑不住。”
此刻,冥夜正盘膝坐在帐内,指尖划过玉简上的古老纹路。自炼化血焰后,他的肉身强度已达匪夷所思的地步。冥夜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这剑在凡俗世界中,已经算的上是能够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了。冥夜拿着长剑,对着自己手臂一剑斩下,剑刃落在冥夜手臂的一刹那,只听“锵”的一声火星四溅,长剑在这股对碰的力量下瞬间断为两截。断剑的前半部分化作一道银线,深深地钉在营帐的梁柱上,冥夜手中,只剩下半截断剑握在手中。冥夜低头看向手臂处,只有一道细细的红印正在缓缓消散。普通的兵刃已经无法对冥夜完成分毫伤害了。但丹田内的功法空缺始终是心腹大患。他尝试过《岩甲功》-《浊流炼气篇》等十余种功法,灵力一入经脉便如泥牛入海,唯有血脉之力能顺畅运转。
“六岁前翻看的典籍……”冥夜喃喃,脑海中闪过府邸母亲留下藏书阁的画面。那时他双腿残疾无人问津,也不敢出门,每天唯有躲在书堆里才能避开那些嘲笑与冷眼。忽然眸光一凝——他想到了自己被僵尸吸血鬼血脉重塑改造的躯体,曾经的寒冰血脉也消失殆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今这副身体还算不算是人族。“难道是因为身体被重塑改造,才导致无法修炼这些功法?”冥夜暗暗沉吟。
“本源血脉……”冥夜握紧拳头,想起丹田内那一团流淌纯粹猩红火焰。难道他的僵尸与吸血鬼血脉,本就不该走寻常修士的路?
“殿下,萧将军有请。”帐外传来亲兵的通报。
冥夜收敛思绪,推门而出。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银白长发在风中微动,周身那股焚天煮海的威压早已内敛至极致,唯有偶尔掠过眸中的猩红,昭示着体内狂暴的力量。
议事大帐内,萧震天与陆九渊面色凝重。沙盘上插满代表幽冥生物的黑旗,几乎将代表己方兵力的红旗吞噬。
“殿下,陆前辈,”萧震天指向沙盘,“以军营目前的战力,在撼天境、碎星境的幽冥生物面前如同草芥。若下次来的是碎星境巅峰,或是……更高阶的存在,军营危矣。”
陆九渊抚着胡须,沉声道:“老夫之前提过,短期提升战力无望,唯有倚仗外力。”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内,压低声音,“只有组建军工营,打造针对高阶修士的杀器。”
“军工营?”萧震天猛地站起,铁甲碰撞发出刺耳声响,“陆前辈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军中私造武器,按律当以谋逆论处!若消息传回皇城,陛下……”
“陛下远在亿万里之外,”陆九渊打断他,“且不说工部能否造出对付碎星境的杀器,单是运送周期,就算使用传送阵都得数月。等兵器到了,军营或许早就成了一片废墟。”他看向冥夜,“殿下以为如何?”
冥夜指尖轻点沙盘,血焰在指尖凝聚成一枚火焰箭头却未发出一丝温度,手指划向军营方圆百里区域:“谋逆之罪,不过是皇权的枷锁。若军营覆灭,天冥王朝北疆门户洞开,届时才是真正的国之将亡。”他抬眸,眸光锐利如刀,“萧将军,陆前辈,此事我赞成。只是炼器所需的材料,以及炼器师……”
“炼器师的事情,老夫可以帮忙寻找。”陆九渊说道,“多年前老夫游历东荒,在青阳城救过一位炼器手段十分了得的炼器师,老夫曾使用的苍衍笛,就是出自他手”
萧震天脸色数变,最终咬牙道:“好!但若事发……”
“一切后果,我担。”冥夜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想起黑袍人那句“祂会来找你的”,心中清楚,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墨守成规唯有死路一条。
“材料的事,其实不用太担心,这些年与北境常年征战,也有过几次大获全胜,每次都会得到一些战略物资,其中炼器材料不在少数”萧震天沉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