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编号:t-76
归档人:顾临
归档日期:2034年5月9日
密级:需七枚“木心符”在辰时阳光直射下拼合方可显形
第一章:
我第一次见到那只松鼠时,它正蹲在“大世界”老木匠铺的房梁上。赤褐色的皮毛沾着木屑,前爪抱着块核桃大小的紫檀木,木头上的榫卯结构是我祖父的独门手艺——“三环套月”,十年前他失踪时,案头就摆着块没完工的同款木料。
木匠铺的锁是被从里面撬开的,门闩上留着整齐的齿痕,像被什么动物啃过。铺子里的“百宝箱”空了,那是祖父用来装珍贵木料的紫檀匣子,匣底刻着七道凹槽,槽里嵌着些暗红色的木粉,木艺专家老周捻起一点闻了闻:“是血檀木粉混了松脂,民国时的匠人常用这法子封存木料里的‘灵气’。”
老周从房梁角落摸出个被松鼠啃过的木盒,里面是半张泛黄的图纸,画着七座木质建筑的剖面图,最后一座标着“万木阁”,阁顶的鸱吻被画成了松鼠形状,旁边注着行小字:“第七个榫头,在松鼠的颊囊里。”
祖父的失踪档案里夹着张1998年的“大世界”修缮工单,上面列着七处需要翻新的木质结构,最后一项是万木阁的主梁,备注栏用红铅笔写着“木心符在此”。档案管理员说,万木阁在2003年的台风中坍塌,残骸被拆解后堆在“大世界”的仓库,其中一段主梁上,确实有个松鼠形状的暗格。
我在仓库的废木堆里找到那段主梁,暗格被撬开的痕迹与木匠铺门闩上的齿痕完全吻合。暗格里的木盒里,装着枚琥珀色的木牌,上面刻着只松鼠,松鼠的前爪抱着个极小的榫头,榫头的纹路与祖父案头那块木料的缺口严丝合缝。
当晚,仓库的监控拍下诡异画面:那只松鼠钻进主梁的裂缝,用前爪反复叩击内壁,发出“笃笃”的声响,节奏竟与祖父刨木时的敲击声完全一致。我按这个节奏敲击木牌,松鼠突然从裂缝里窜出来,往仓库深处跑,尾巴尖的白毛在月光下划出道弧线,像在引路。
第二章:七木阁的守木人
“大世界”的老账本藏在图书馆的特藏室。管理员是个穿对襟褂子的老爷子,姓秦,看到我手里的木牌,突然从书架后搬出个落满灰尘的木箱:“你祖父托我保管的,说等‘木心符’集齐,就打开万木阁的真容。”
木箱里是七张泛黄的工尺图,每张都画着不同的木质构件,最后一张是万木阁的整体结构图,标注着“1925年,七匠合建”。秦老爷子说,当年“大世界”的七座木质建筑——戏台、回廊、阁楼等,都是七位木匠合力建造的,每人负责一座,约定用“木心符”作为验收凭证,符上的榫卯图案合在一起,能拼出万木阁的秘密地基。
“你祖父不是失踪,是躲进了万木阁的地下室。”秦老爷子指着工尺图上的暗线,“2003年台风前,他发现有人在主梁里藏了东西,怕被台风毁掉,连夜拆了暗格,让松鼠把最重要的‘木心符’叼到安全地方。”
第一座建筑“戏楼”的藻井里,我们找到第二枚木心符,符上的榫头是“燕尾榫”,内侧刻着“第二符在九曲回廊的第17根廊柱里”。那根廊柱的柱础是活动的,掀开后露出个陶瓮,里面是第三枚木符,刻着“守木人里有内鬼,偷换了万木阁的主梁”。
直到第六枚木符,找到的线索越来越混乱:“内鬼是负责雕花的李木匠”“祖父发现主梁里藏着鸦片”“第七枚木符,是用七匠的指骨磨成的”。第七座建筑万木阁的遗址上,现在是“大世界”的文创市集,其中一个摊位专卖木质拼图,摊主是个姓李的年轻人,他的工具箱上刻着只松鼠,与木牌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李摊主看到木牌时,突然从工具箱底层掏出个铁盒:“这是我爷爷的遗物,说等姓顾的人来,就把它交出去。”铁盒里是第七枚木心符,符上的松鼠嘴里叼着半张照片,照片上七个木匠站在万木阁前,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块刻有自己姓氏的木料,祖父站在最右边,怀里揣着只松鼠,李木匠站在他旁边,手里的木料上,赫然是“三环套月”榫卯。
第三章:会传木语的松鼠
七枚木心符拼在一起的瞬间,表面突然浮现出细密的纹路,组成一幅完整的地下室地图。地图的终点在万木阁遗址的正下方,那里现在是市集的地下仓库,仓库的铁门钥匙孔,形状正是“三环套月”榫卯。
打开仓库的瞬间,一股陈木的香气涌出来。里面没有鸦片,只有七排整齐的木架,每排架上都摆着个木质档案盒,盒里是七位木匠的日记。祖父的日记里,夹着张1998年的检测报告:万木阁的主梁里,藏着的不是鸦片,是1940年代日军藏匿的一批珍贵木材,其中包括七根罕见的金丝楠木,是准备运走雕刻天皇御座的。
“我爷爷不是内鬼。”李摊主的声音发颤,“他当年偷换主梁,是为了保护金丝楠木。日军投降后,七位木匠把木材藏在地下室,用榫卯结构封在墙体里,约定谁也不能动用,等合适的时机交给国家。”
仓库的墙角有个松鼠窝,窝里铺着柔软的木棉,里面是只刚出生的小松鼠,颊囊里鼓鼓的。我小心地取出里面的东西——是半块血檀木,上面刻着祖父的笔记:“松鼠能辨木声,敲对榫卯节奏,它们就会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