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团路在脚下轻轻回弹,像刚醒的面团被揉得恰到好处,踩一脚,陷个小坑,又慢慢鼓起,把脚印抚平。饭香花一路开,一路灭,像有人在前面撒米,引你们往前。晨雾被饭香烟撕成细线,线又缠成帘,帘后“噼啪”声越来越脆,像有人把干柴掰成小段,丢进灶膛。
“哥,第十四把柴会不会是棵大树?”丫头问。
“兴许是棵会唱歌的柴火。”你笑。
猫没搭话,它正忙着用尾巴扫花,扫得花瓣飞起,像给它下“饭香雪”,它张嘴接,吃得胡子一颤一颤。
雾帘被风掀开,露出一条“炊烟巷”。巷不宽,刚好容三人并肩,两边是高高的“烟囱墙”,墙用旧烟囱码成,烟囱口还冒着残烟,烟色乳白,像熬化的米汤。巷顶盖着“锅巴瓦”,瓦片一片片相扣,像鱼鳞,被日头一烤,“噼啪”冒油泡,泡里溅出“油星子”,落在脸上,先烫后香,像被奶奶用筷子点了一滴热油。
巷口蹲着一只“烟婆婆”。她身形像一团棉花,头发是打卷的炊烟,手里拿一把“蒲扇钳”,钳头夹一块“红炭糖”,糖面“滋滋”冒泡,像刚出炉的焦糖。见你们来,她咧嘴笑,露出“芝麻牙”:“远客,帮我夹块‘火心’,我给你们指条‘烟道’。”
“火心在哪?”你问。
烟婆婆用钳子指巷内:“烟囱墙里,每口灶都缺一把火,你们把‘火心’夹出来,再填进去,灶就醒,烟就笑,巷就活。”
丫头踮脚看,只见巷内一排“灶门”,门像大嘴,黑洞洞,正“呼哧呼哧”喘粗气,像等人喂饭。
“没钳子,怎么夹?”你皱眉。
猫尾巴一甩,“啪”地甩出三根“胡子针”,针亮晶晶,像鱼骨头:“喵——”
烟婆婆眯眼笑:“猫胡子,比钳子还灵。”
你们各拿一根胡子针,踏进巷。第一口灶门最低,像给小人用,灶膛里黑漆漆,只冒“冷烟”,烟像没睡醒的哈欠,软塌塌。你蹲身,把胡子针伸进灶口,轻轻一拨,“叮”一声,拨出一粒“火心”——那是一粒“红炭豆”,豆小如米粒,却红得透亮,像熬化的糖稀里点了一滴酒。丫头用手心接,炭豆在她掌心跳两下,像开心的小跳蚤。
“放哪?”她问。
烟婆婆在巷口喊:“灶额上有‘火窝’,放进去,再吹口气!”
你们看,灶额果然有个小凹,像酒窝。丫头把炭豆放进窝,嘟嘴一吹——“噗!”
灶门“嗷”地一声,像打饱嗝,一股“暖烟”喷出,烟里夹“糖香”,像烤红薯的皮下那层焦皮。暖烟升到巷顶,锅巴瓦被烤得“噼啪”更响,一片瓦“咔”裂开,掉下一小块“瓦锅巴”,正好落丫头手,烫得她左手倒右手,像玩烫石子,最后“咔嚓”咬一口,甜得眯眼:“红薯味!”
第二口灶高一头,灶门雕“鱼纹”,像给猫用。猫自告奋勇,胡子针伸进膛,一挑,挑出“鱼火心”——那是一粒“银炭豆”,豆面有鱼鳞纹,像小银鱼。它把豆放在灶额鱼窝,吹一口“猫风”——“喵呜!”
灶门“咯吱”笑,喷出“鱼烟”,烟里游“小鱼锅巴”,像给巷加了个小鱼塘。鱼烟升到巷顶,锅巴瓦又掉一片,这次是“鱼香瓦锅巴”,猫一口叼住,嚼得胡子直颤,像在吃酥脆小鱼干。
一路往里,一口口灶,一颗颗火心:
第三口,“葱火心”,绿莹莹,像葱管里灌了蜡,吹一口,喷“葱烟”,瓦掉“葱香锅巴”;
第四口,“芝麻火心”,黑亮亮,像芝麻里点油,吹一口,喷“芝麻烟”,瓦掉“芝麻锅巴”;
第五口,“椒火心”,红通通,像花椒炸开,吹一口,喷“椒烟”,瓦掉“椒盐锅巴”;
第六口,“奶酥火心”,白胖胖,像奶疙瘩,吹一口,喷“奶烟”,瓦掉“奶酥锅巴”;
第七口,“酱火心”,黑黝黝,像老酱块,吹一口,喷“酱烟”,瓦掉“酱香锅巴”。
七口灶,七颗火心,七片瓦锅巴。你们把瓦锅巴攒手里,像攒七片“瓦酥”,排一起,“咔嚓”一掰,断面齐整,像七色拼盘。丫头嘴馋,先吃一片,甜得转圈;猫吃两片,辣得直喵;你吃剩下四片,越嚼越香,像把整条巷的烟都嚼进肚。
七灶醒,整条巷的烟墙开始“笑”——烟囱口冒“烟泡”,泡升到巷顶,“啪”炸成“烟花”,花形像爆米花,开在半空,亮一下,灭一下,像给巷加了个“烟灯会”。烟婆婆看得乐,蒲扇钳一挥,巷尾“烟帘”卷起,露出一条“软梯”。梯用“烟绳”编,绳里夹“锅巴片”,踩一脚,“咔嚓”一声,绳弹一下,像蹦床。
“顺着烟梯,上到‘烟顶’,第十四把柴,在锅里等你们。”烟婆婆说。
“锅?哪有锅?”你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