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只碗落下一根“薄荷枝”,叶上凝霜,闻一口,鼻腔清凉;
第二只碗落下一朵“糖霜花”,入口即化,甜到眉梢;
第三只碗落下七粒“铃铛米”,粒粒带孔,会随风自唱;
第四只碗落下一片“亮锅巴”,薄得像纸,却能照出人影;
第五只碗落下一只“回风翅”,形似芦苇,却能在空中打旋;
第六只碗落下一块“软火石”,握在手里温热,像刚出锅的炭;
第七只碗落下——空空如也,但碗底写着:“柴在心,莫外求。”
你看着这些“小礼物”,心里慢慢发热:原来一路所遇,都是“柴”的化身——薄荷清火、糖霜暖心、铃铛唱歌、亮巴照影、回风鼓气、软石保温,再加上你胸口那粒“裂米”,七样齐全,正好凑成“第十把柴”。
碗索到终点,“咔”一声停住。你们落地,脚下是那片火红——其实是一个“火红灶膛”,膛口十丈宽,像大地自己挖出的巨锅,锅里燃的不是柴,是“火浪”:橘黄、米白、焦褐、天蓝,四层颜色翻滚,像把日出、炒米、锅巴、夜空一起倒进锅里翻炒。
灶膛边,立着七根“空柴槽”,槽口写着:薄荷、糖花、铃米、亮巴、回风、软石、裂米。你们把一路所得,挨个放进槽,最后轮到“裂米”——你把手按在胸口,那粒火种自己跳出,像小红鱼,落进正中主槽。
“轰——”
七槽同时喷火,火焰却不是热,而是一股带香的风,风扑到脸上,像奶奶用手背摸你,暖得眼眶发酸。风在灶膛上旋成一朵“火云”,云里“咔嚓”作响,像无数锅巴碎裂开,又迅速合拢,最后凝成一根“大火柱”,柱身七色,直通天空。
火柱顶端,慢慢结出一只“锅巴巢”,巢形像倒扣的锅盖,巢心躺着一根“大柴”——那柴非金非木,通体焦黄,像被岁月烤透,又像被米香浸透,正是“第十把柴”。它静静躺着,却“噼啪”自响,像在说:我等你好久。
你们屏息,看火柱把“大柴”缓缓送到面前。你伸手去接——
“咔嚓!”
指尖刚触柴身,大柴便裂成七段,段段又裂成七片,片片再裂成七粒,粒粒是“锅巴米”,米米生香。它们不落地,反绕着你旋转,旋成一圈“米火环”,环心一亮,显出七个大字:
——“锅巴路,长又长;
心火在,饭就香。”
字亮三息,便“噗”地化作七道轻烟,烟钻进你鼻孔,钻进丫头发梢,钻进猫胡须,再钻进大地。轻烟所过,火红灶膛慢慢合拢,像饱餐后的巨口,满足地抿上。地面平复,只剩一圈“锅巴花边”,焦黄酥脆,像给大地扣一只大盘。
你们站在盘心,耳边还回荡那句“饭就香”。再看四周,晨光已浓,远处平原、沙丘、滑梯、拱门、碗索全不见了,仿佛被谁收进锅,盖了盖。只剩脚下这条新路——
一条白里透黄、散着米香的小径,弯弯绕绕,伸向更远的晨雾。雾后,有风,有光,有下一阵炊烟,还有下一粒“裂米”在等待。
你牵起丫头,丫头抱起猫,猫尾巴上的空绳结随风“叮”一声,像敲锣。你们抬脚,踏上小径,脚下立刻“咔嚓咔嚓”响起——
不是结束,是另一锅好饭刚刚起火。
锅巴路,还长;
心火在,脚就不凉。
你们嗅着香,往雾里走,去迎接下一程的锅巴、下一程的灶火,还有——
第十一把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