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上前,指着周镇岳,声色俱厉地斥责道:
“周镇岳!竟然是你……你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袭杀朝廷命官,袭击骁骑卫!你……你不想活了?!”
周镇岳瘫在地上,闻言猛地抬起头,啐出一口血沫:
“呵呵……反正被查到了也是死!老子索性先发制人,拉几个垫背的!”
周县令闻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痛心疾首”的模样,指着周镇岳喝道:
“原来如此!原来张德贵满门十三口,连同刑部官员和林副千户,都是你杀的?!你好狠毒的心肠!竟犯下如此滔天大案!”
周镇岳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抹狰狞恨意:
“张家?张德贵那个老匹夫,仗着有几个臭钱,与官府勾结,欺行霸市,前些年更是欺辱了我夫人!此等奇耻大辱,不共戴天!我杀他满门,乃是天经地义!只恨没能早些动手!”
他这番话,将一个因受辱而愤然复仇、最终铤而走险的武夫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番“供述”,都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原来是一桩因私怨引发的连环血案,动机明确,凶手也已伏法。
赵副千户不禁感叹道:“没想到,这桩震动朝野的大案,根源竟是如此……不过,总算是破案了。”
他似乎已经认定了周镇岳就是真凶,案子到此已然水落石出。
然而,一直冷眼旁观的贾环,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弧度。
演得真好。
周镇岳的供述听起来合情合理,情绪饱满,周县令的反应也恰到好处。
但这一切,实在太像演戏了。
贾环没有立刻点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周镇岳,又瞥了一眼义愤填膺的周县令,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周县令忽然感受到一道极具穿透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心头一颤,下意识地转头,正对上贾环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
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他所有伪装,让他心底那点隐秘的盘算无所遁形。
周县令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他也意识到,此人就是场上最大的变数。
他连忙露出一副谄媚笑容,快步上前,对着贾环行礼,小心翼翼地问道:
“下官眼拙,不知这位大人是……?”
赵副千户昂着头,一脸自豪的介绍道:
“周县令,这位便是我们北镇抚司的副镇抚使,贾环贾大人!”
“什么?!您就是……就是贾环贾大人?!”
周县令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他身后的一众地方官员闻言,也是一惊,脸上露出敬畏之色。
贾环的名声如今在京城及周边可谓是如雷贯耳,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煞星竟然真的亲临此地,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周县令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连忙将腰弯得更低:
“下官……下官不知是贾大人驾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今日多亏贾大人神威,识破奸佞,擒获真凶,为我黑水镇除此大害!”
“下官感激不尽!恳请贾大人赏光,让下官设宴为您和诸位上差接风洗尘,聊表寸心!”
贾环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不必了。案情重大,人犯需即刻押解回京,本官还要回去向朝廷复命。”
说罢,他不再理会周县令的挽留,直接下令:
“陈奇,楚风!带人随我前往威远武馆,搜查罪证!赵千户,麻烦你带人看守现场,清点伤亡,并将一干人犯看押起来!”
“是!大人!”陈奇、楚风高声应命,立刻点齐人手。
贾环率领众人,直奔威远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