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
彩云一边喊着,一边提着个盒子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她今日穿着一身水绿色的簇新比甲,衬得肌肤愈发白皙,容颜娇俏。
比起从前,她的身段似乎更显玲珑有致,眉宇间那股被精心呵护、雨露滋润后的柔媚风情,更是藏也藏不住。
整个人如同春日里吸饱了阳光雨露的海棠,鲜艳动人。
赵姨娘和探春看着彩云,都感受到她身上发生的明显变化。
但此时,她们也无暇去想此事。
而彩云一进屋,就察觉气氛不对。
赵姨娘眼圈红红,探春也是一脸忧色。
她放下篮子,关切地问:“姨娘,三姑娘,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赵姨娘见到彩云,如同见了最贴心的人,立刻拉着她的手,带着哭音道:
“彩云!你可来了!环儿……环儿要被人欺负死了!”
说着,便将贾珍开宗祠要惩治贾环的事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遍。
探春在一旁补充,语气沉重:“珍大哥动了真怒,开了宗祠,此事……怕是难以善了。”
她本以为彩云听了也会和她一样惊慌。
谁知彩云听完,脸上的笑容只是微微敛了敛,随即竟又舒展开来。
她反手轻轻拍着赵姨娘的手背,语气轻柔的安抚道:
“姨娘,快别自己吓自己了。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是这个。您把心稳稳地放回肚子里,三爷他,绝不会有事。”
赵姨娘愣住了,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啊?你……你这丫头,怎地说得这般轻松?那可是宗祠啊!”
探春也蹙眉看向彩云,眼中带着探究:“彩云,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彩云抿嘴一笑,杏眼里闪烁着聪慧而笃定的光芒。
她自然不会将前天晚上,楚风带着几个亲兵,抬着十几口沉甸甸的大箱子悄悄送进听涛轩库房的事情说出来。
那些金银珠宝、古玩玉器,数量之巨,品类之珍,让她当时惊得几乎说不出话。
她心中雪亮,她家三爷此次外出办的“案子”,定然又是立下了惊天动地的大功。
有如此功绩傍身,权势地位只会更高。
三爷这么厉害,就算开宗祠又能奈他何?
当然,贾环交代她要保密,她没有说出此事。
她只是看着赵姨娘和探春,语气笃定地安抚道:
“姨娘,三姑娘,你们想啊,三爷是什么人?那是天上武曲星下凡般的人物!从中了武状元开始,他可曾吃过亏?”
“如今他已是朝廷堂堂的从四品大员,深得皇上器重,立下的功劳一桩接着一桩。珍大爷虽是族长,但宗族礼法再大,还能大过国法?还能大过皇上去?”
她顿了顿,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赵姨娘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三爷想必也已经知道此事了,肯定有应对之策。咱们这会儿若是先慌了、哭了,岂不是白白惹人笑话,还给三爷添乱?”
“依我看,咱们就该安安稳稳地坐着,该吃吃,该喝喝,等着看三爷如何应对便是。到头来,还不知道是谁下不来台呢!”
彩云这一番话,充满信心,如同春风化雨一般,瞬间将赵姨娘心头的阴霾驱散了大半。
赵姨娘听着,觉得句句在理。
尤其是“还不知道是谁下不来台”这句,简直说到了她心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