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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谁在偷偷改写药方(2 / 2)

她摸出那枚旧银针,针尾的北荒土被体温焐得温热,像小时候阿娘给她塞在兜里的暖手炉。

风掠过她鬓角,带来若有若无的龙脑香——那时喻渊已经开始调香了。

她抬头望向千药城的方向。

晨雾正在散去,阳光穿透云层,在青瓦上洒下一片金斑。

不知何处传来药杵捣药的声音,一下,两下,像心跳,像呼吸,像所有被珍视的、鲜活的、不肯被操控的——医道的心跳。

七日后的晨露里,太医院后巷的老药铺前排起了长队。

裹着粗布头巾的村医、挽着药囊的游方客、甚至穿锦缎的贵家医女,都捧着新得的安魂香。

有人点燃香时,青烟里飘出一缕清越的药香,像山涧破冰,像春芽破岩,像被锁住的蝴蝶终于展开了翅膀。

而此刻的千药城地下密室里,老药童的手突然顿住。

他望着玉简上未完成的阵图,一滴血悬在指尖,迟迟没有落下。

远处飘来若有若无的药香,他闭了闭眼,喉间滚出一声极轻的、带着哭腔的笑:医尊...原来你从未离开过。七日后的子夜,千药城地下密室的石缝里渗出极淡的药香。

老药童阿福跪坐在青石板上,左手还攥着半块未刻完的血玉,右手却不受控地抚上了墙沿那卷《千劫医经》抄本——这是他三天前从静室顺来的,原想撕了做阵眼,此刻指尖触到纸页,竟像被烫了似的缩回。

嗡——

抄本里突然溢出一缕清越的震颤。

阿福猛地抬头,那是安魂香的调,本应在千里外的医馆里飘着,此刻却顺着抄本的墨痕钻了进来。

他喉间发紧,眼前闪过无数碎片:三天前替张村医抄《温病要诀》时,笔尖突然顿住;昨天给李药农配祛湿散,竟鬼使神差多放了半钱陈皮——这些他本以为是手滑的,此刻全变成了锁链崩断的脆响。

我不是要夺权......他突然捂住脸,指缝里漏出哽咽,我只是怕......怕再瞎一次!

石墙深处传来滴水声。

阿福踉跄着爬向墙角,扯下覆盖在画框上的灰布——褪色的绢帛上,殷璃被押赴医罪台的场景刺痛了他的眼。

那年她被污篡改医典,太医院的火舌舔着《千金方》残页,他跪在焦土上摸碎纸,被烧红的炭块烫瞎了眼。

后来是殷璃用三株雪魄花换了他的清明,可那三株花,是她跪在北荒冰原三天三夜才挖到的。

你们都走了......他的指甲抠进墙缝,若有人再禁医术,谁来救我们?

密室的石门突然一声。

阿福浑身剧震,抬头正撞进一双沉静的眼——殷璃立在门口,素色襦裙沾着夜露,发间旧银针在烛火下泛着暖光。

她身后的喻渊敛了广袖,指尖还沾着调香时的龙脑粉,却在触及阿福泛红的眼尾时,悄悄退后半步。

你怕黑暗,所以想攥住光。殷璃的声音轻得像春夜的雨,可真正的光明,从不被任何人独占。

她取出一卷空白玉简,指尖咬破,血珠坠在玉面凝成医者,当先自明六字。

阿福盯着那抹红,突然想起二十年前替她研墨时,她总说医墨要带三分人血,才记得住人心。

此刻这血字没有灵力波动,却烫得他掌心发疼。

殷璃转身,将怀中《禁脉图》真本投入角落的传道灵炉。

火焰腾起的刹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火舌里浮起无数画面:西蜀村妇照着《疗疟手札》给娃喂药,东海渔郎捧着《海上急救要》救起落海同伴,连昨日在药铺前哭闹着要学认药的小娃,此刻也踮脚指着《本草图谱》奶声奶气念。

阿福的手抖得厉害。

他摸出怀里所有伪阵图,火苗舔过纸角时,他突然笑出了声:原来...原来他们早学会自己举灯了。

错的路走到尽头,也是路。殷璃望着他将最后半张阵图投入火中,你写的《南荒疗瘴录》增补版,我让人刻进万医碑了。阿福猛地抬头,她眼底有星子在闪,医道要走得远,总得有人先踩出脚印——哪怕那脚印歪了些。

后半夜的观星台上,喻渊替殷璃披了件月白披风。

九域大地上,药庐的灯火正顺着山脉河流蔓延,像有人把银河揉碎了撒在人间。

他望着她发间旧银针上的北荒土,突然低笑:你没用一针医术,却治了最大的病。

是他们自己,学会了不靠神明治病。殷璃的指尖拂过石栏,沾了些夜露,当年我被押上医罪台时,以为医道要跟着我死了。

现在才明白......她望向渐亮的天色,医道在每个肯学、肯记、肯传的人手里活着,烧不毁,禁不掉。

风卷着药香掠过台角。

喻渊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还留着白日刻碑时的墨痕:春归之日,我们回灵山小筑?

殷璃一怔,想起那片种满紫苏、艾草和雪魄花的药田。

她正欲应,忽见台下药童捧着新收的药种跑来,袖角沾着星点绿芽——也不知是谁家的野药籽,竟在石缝里发了芽,嫩生生的,像要顶开春天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