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中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渐渐低歇,化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云彩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斑蹲在她身边,无声地揽着她的肩膀,给予她唯一的支撑。
他的脸上同样布满泪痕,眼神里充满了对烈这个好兄弟的心痛和对逝去族人的哀悼。
林苹果的眼眶也早已通红,她别开脸,不忍再看那悲伤的一幕。
墨沉默地守在她身边,冰冷的指尖轻轻拭去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动作温柔。
苍和子夜也垂着头,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们都代入了自己,如果,是他们经历了这些,又当如何呢?
就连小白,也安静地蜷缩在林苹果脚边,身上的光芒都显得黯淡了几分,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巨大的悲伤。
良久,云彩才在斑的搀扶下,颤抖着站起身。
她走到烈安详却冰冷的身体前,缓缓跪下,用颤抖的手,极其轻柔地合上了他最后曾睁开的那条缝的眼睛。
她的指尖拂过他眼角那滴泪痕留下的湿迹,动作珍重而眷恋。
“斑…”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帮我把烈…还有大家…都好好安葬了吧。选个…能看到日出的地方。”
“好。”斑重重点头,声音哽咽。
地窖里的善后工作沉重而肃穆。南风部落的护卫们红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已然安息的族人遗体一一抬出地窖,用干净的兽皮仔细包裹。
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偶尔压抑不住的啜泣声在寂静的黎明前回荡。
林苹果几人默默地帮忙。
墨和子夜也帮忙抬起那些沉重的遗体,苍还帮着一起挖掘墓穴。
当所有遗体都被抬出地窖,并在部落边缘一处向阳的山坡上开始挖掘墓穴时,东方的天际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纯净的积雪覆盖着大地,反射着熹微的晨光,世界显得格外宁静而肃穆。
林苹果和云彩并肩站在山坡上,看着南风部落的族人们沉默而悲伤地劳作。
新挖的泥土气息混合着雪后的清新,冲淡了地窖中那令人窒息的绝望。
“谢谢你们。”云彩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平静了许多,“如果不是你们…我们可能永远都要活在地狱里,看不到尽头。现在…至少他们解脱了,活下来的人,也有了真正的希望。”
她转过头,看向林苹果,眼中虽然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却也多了一丝历经劫难后的坚韧:“你们接下来,是要继续往南走吗?”
林苹果点点头:“嗯,污染虽然源头没了,但残余的力量还在扩散,必须尽快清除。而且,可能还有其他像你们一样的部落需要帮助。”
云彩沉吟了一下,道:“往南再走几天,有一个叫‘河谷’的地方,那里地势平坦,水源充足,以前有好几个中型部落聚居。如果还有大规模幸存者的话,很可能在那里。你们可以去看看。路上…务必小心。”
这是一个极其宝贵的信息。墨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听到后,对云彩微微颔首:“多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们。”云彩摇摇头,她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南风部落会永远记住你们的恩情。如果以后有任何需要我们的地方,只要派人送个信,我们一定全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