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通往长安的官道上大多是运粮的车队,贩菜的挑夫,送柴的樵夫,他们是提供物资粮食的主力。
尤其清晨和傍晚是城外新鲜蔬菜和粮食入城的高峰时段。
这些物资主要由官府的漕运和粮仓调拨,以及民间大大小小的商队输送。
他们从渭河平原等产粮区采购或征收粮食,通过漕船运至长安附近的码头,再由车马或人力转运入城,而蔬菜禽蛋等不易保存的鲜活物资则多由城郊的农户每日直接运送至城门口的集市。
然而如今形势岌岌可危。
长安城方圆五十里内所有的村庄镇甸已被凶兽大军屠戮殆尽,十室十空,鸡犬不留,化为一片焦土鬼域,昔日运粮通道如今已成了死亡之路,被无数的凶兽盘踞切断。
城外的农田荒芜,码头废弃,集市荡然无存。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长安城已经彻底成为一座孤城,一座失去了所有外部补给,坐吃山空的孤城。
城内的官仓和民间存粮即便再多,面对近百万张嘴,又能支撑多久?
十天?半个月?还是一个月?
一旦粮尽,根本无需凶兽攻破城墙,城内自己就会因为饥饿陷入崩溃。
这是眼下长安城面临的最紧迫的危机,也是王长乐口中“英明神武”的景熙帝,必须立刻面对的残酷现实。
大秦皇城,朝歌皇宫殿内。
景熙帝脸色铁青,将手中八百里加急军报摔在御阶之下.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征西将军是废物,征西军几十万将士更是一群饭桶,废物点心!”
下方内阁大臣噤若寒蝉,五军都督府的将军们全都低着头,景熙帝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他们脸上了。
“看看,你们都给朕好好看看,隆德惨败,丧师数万,西夏叛军和那群该死的畜生长驱直入,兵临西都长安城下,失地何止八百里?!”
“我大秦立国数百年的脸面,都让你们这帮蠢材给丢尽了,这就是你们替朕打理的江山社稷?啊?!说话啊!都哑巴了?!”
殿内鸦雀无声,众臣头埋得更低了,心中苦涩。
发泄了好一阵,景熙帝咬牙切齿问道:“朝廷现在还能挤出多少人马,即刻发兵,去救西都?若是长安有失,朕看你们谁能担待得起。”
内阁首辅小心翼翼回道:“陛下息怒,长安城高墙厚,储粮想必尚可支撑一段时日。老臣以为,当务之急并非派兵与凶兽野战,需设法打通运粮通道,将粮食送进城中。只要粮道畅通,长安便可稳如泰山。”
“打通粮道?”
景熙帝冷哼一声,“说得轻巧,那凶兽铺天盖地,会乖乖给你的运粮队让路吗?还不是要靠大军用人命去填出一条血路,兵呢?兵从何来?!”
兵部尚书与五军都督府的几位将军商议片刻,硬着头皮回奏:“陛下,京畿卫戍大军除必要的城防外,或可抽调十万驰援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