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下人穿着厚实棉袍,拿着扫帚、铁锨热热闹闹地扫雪,积雪堆在墙角,堆出一个个憨态可掬的雪堆,空气中飘着厨房传来的米粥香气,年味已悄悄弥漫开来。
书房内,炭火盆烧得正旺,暖意融融。
江映雪坐在临窗书桌前,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暗纹棉裙,外罩一件浅粉色貂毛斗篷,斗篷边缘的绒毛衬得她肌肤胜雪,乌黑的长发松松挽成一个发髻,只插了一支羊脂玉簪,眉眼清丽,几分专注,低头清点桌上的酒水账册。
账册上条目密密麻麻,有云溪村特供的云溪酿、长乐酒、长勇酒,还有平山县新送来的酸枣酒,每一笔颇为可观。
江映雪指尖划过“长乐酒”三个字,嘴角弯弯,眼底闪过一丝柔和,这酒名如今已在青州乃至周边省份传遍了名声。
“阿姐!阿姐!”
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传来,书房门被推开,江骁翊穿着一件宝蓝色棉袍,脸上沾着雪沫子,一屁股坐在江映雪对面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暖手炉揣进怀里,语气急切。
“阿姐,今年过年咱们去不去王长乐家里玩啊?你看他现在都成大将军了,靖武伯、都督府主官,名望兵权一点不比咱们爹低,去沾沾光也好啊!”
江映雪抬眸看了他一眼,指尖合上账册,淡淡道:“不去。”
江骁翊顿时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不去?阿姐你没开玩笑吧?往常你可是最盼着去云溪村的,今年怎么突然变主意了?”
一口回绝,实在反常。
江映雪端起桌上热茶,抿了一口,悠悠说到:“父亲传了信回来,今年会回府过年,而且,大哥一家远在朝歌为质,陛下特许他们今年回青州府团聚。”
“什么?!”
江骁翊从椅子上弹起来,惊喜万分。
“爹要回来?大哥也能回来?我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江映雪白了他一眼:“你一天天不干正事,要么和狐朋狗友四处乱窜,要么躲在房里摆弄你的弓箭,府里的消息你能知道几分?”
江骁翊,嘿嘿笑了两声,话锋一转,挤眉弄眼:“我就算再忙,也知道王长乐如今风光无限啊!大破倭寇联军十万,还一路追到高丽的济州岛,把倭寇打得哭爹喊娘,现在全天下谁不知道靖武伯的名声?可比我这‘江家二公子’厉害多了,也难怪阿姐你...”
“住口!”
江映雪脸颊瞬间泛红,轻叱道,“别胡说八道,哪有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
江骁翊嘻嘻哈哈地躲到一边:“我可没胡说!前些天我还看见祖母拿着本《生辰八字详解》,在那儿对着王长乐的生辰算来算去呢,嘴里还念叨着‘般配’‘良配’,阿姐你说,祖母这是在想什么?”
江映雪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耳尖的红晕蔓延到了脖颈,呼吸急促。
江骁翊还在一旁滔滔不绝:“说真的阿姐,王长乐这也太牛了!不到十六岁,用天雷手段荡平东海、黄海的倭寇,解了爹这么多年都没彻底解决的东海之患,还占了济州岛当据点,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厉害的少年郎吗?以后谁要是敢说咱们山东无人,就让他和王长乐比试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