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谨记伯爷吩咐,明日一早就让各县加强戒备,绝不让百姓受野兽滋扰!”
沈彦农躬身领命,缓缓退出去。
待所有人离开,都督府内安静了,王长乐靠在椅背上,紧绷的神经放松,连日疲惫涌上心头,没过片刻,沉沉睡了过去。
桌上烛火摇曳,人心难测。
莱州府忙碌的可不止王长乐一人,沈彦农,洛时安是文官系统中官职最高两人,同样忙的不可开交。
同知书房内,烛火彻夜未熄。
洛时安埋首案前,面前摊着厚厚一叠关于开挖渠县灌溉渠道的文书,手中毛笔不时在纸上勾画批注。
作为莱州同知,洛时安主管粮运、水利、捕盗、防务,近来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既要盯着渠道开挖的进度,确保来年春耕能顺利引水灌田,又要核查各县的粮库储备,配合沈彦农做好冬防准备。
虽累得眼睛发红,握笔太久,手指麻木,洛时安脸上却满满笑意。
想他今年以二甲头名进士入仕,只在翰林院抄抄写写,从未有过如今这般真切的从政体验,看着治下百姓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听着流民安置点传来的安稳笑声,洛时安知道自己是在实实在在为老百姓做事,这份成就感,远胜京城虚衔空名。
正专注在文书上,洛时安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门前闪过一道黑影,快得像一阵风。
他愣了愣,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只以为是连日劳累看花了眼,便收回目光继续处理公务,可刚写了没两个字,就听见啪嗒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轻巧的东西落在了门槛边。
洛时安心中一惊,放下笔起身,快步走到门边,先侧耳听了听门外的动静,只闻得夜风吹过衙署庭院的沙沙声,不见半分人影。
小心地拉开一条门缝,借着书房烛火,看到地上滚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纸球,用细细的麻绳捆着,显然是被人刻意扔过来的。
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洛时安咽了口唾沫,左右张望确认四下无人,迅速弯腰将纸球捡起,关紧房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了口气。
走到桌前,手指颤抖着解开麻绳,展开那张皱巴巴的纸球,上面只有潦草的四个字,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速查火炮!
轰的一声,洛时安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万万没想到,自己任职的莱州府衙内,竟然也有朝廷安插的探子!
嘉佑帝这是铁了心要调查王长乐的火炮事宜,甚至不惜用这种隐秘的方式逼迫他,一个与王长乐有过多年情谊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