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帝脸色骤变,猛地一拍龙案:“雁门关守将何在?为何不挡?”
那斥候带着哭腔回道:“雁门守将赵将军率部死战,身中七箭仍死守城门,最终力竭殉国...其首级已被匈奴人悬于雁门关旗杆之上,以示威慑啊!如今云中郡被围,小的拼死报信,请陛下发兵,再迟,恐云中郡难保!”
嘉佑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强忍着才没吐出一口鲜血。
半个月后。
又一名校尉浑身湿透,闯进大殿,急声禀报:“陛下!南海异动!暗中支持黎族叛乱的贼人已现真身,是西洋人,是西洋人一直在为黎族叛军提供粮草军械,广东、福建沿海突然出现数十艘西洋战舰,黑帆遮天蔽日,直指我朝港口。”
五月初六。
一名将军灰头土脸,踉跄着冲入殿内,血渍浸透了递送文书的布袋,“陛下,东南沿海,东海的倭寇大军集结百艘战船,卷土重来,连破舟山、台州数城,兵锋直指我大秦腹地。”
一时间,殿内死寂无声。
嘉佑帝心如死灰,仰天长叹。
数日后,中枢急报雪崩般涌入乾清宫。
西南传来警讯,滇黔少民起事,连破三府,焚毁官仓粮库,竖旗称“复故地”,沿途裹挟苗、瑶诸部,旬日之间聚众五万;
巴蜀邪教“白莲圣教”骤起,以“弥勒降世”惑众,旬月聚十万之众,攻破渝州府,杀知府祭旗,所过之处,官衙尽毁;
更要命的是江浙盐枭,勾结海上盗匪,于长江口设卡,截断漕运,粮草损失无数,运河沿岸饿殍渐增,江浙两省已有人相食。
殿内侍立的阁老们捧着奏报,呼吸颤颤,外患未平,内忧已如燎原之火,这大秦的根基,似已被蛀空。
各地叛乱纷起,贼寇横行无忌,山匪借“反秦”之名占山为王,劫掠州县,世家大族紧闭坞堡,招募私兵,暗中资助贼寇,坐观局势变化,积蓄实力,以待天时。
嘉佑帝收到各地奏报,长叹三声,望着殿外阴沉的天空,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传世三百年的大秦皇朝,已然风雨飘摇,濒临崩塌。
崩溃的嘉佑帝来到太庙长跪,夜不能寐,祈求大秦诸位先帝教他如何救国,三日后,嘉佑帝走出太庙,眼神冷酷无比,做出了一个令天下震动的决定。
相比于其他边疆地区的叛乱,民不聊生,山东行省可就好太多了,基本上没啥影响。
外有江城掌握东海水师御敌,内有山东刺史坐镇,军政配合,一时无虞。
即便是有叛乱,趁机作乱的苗头也早在去年就被掐死了。
比如棣州军府的叛兵,被江映雪二哥江骁岳率领五百骑兵杀了个干净,比如平山县上千匪患和地头蛇家族,被王长乐以雷霆手段全部诛灭,以至于山东省成了大秦为数不多的净土之一。
而且由于玉米的普及,山东全省反而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着实怪事。
平山县,河口镇。
王长乐正站在大河湾船坞高台上,看着工匠们将最后一根铁力木主桅吊起,阳光洒在崭新的船板上,映出他嘴角笑意。小赤火熊趴在旁边的木料堆上,爪子把玩着一枚铜钉,金雕则在半空盘旋,发出清脆的唳鸣。
“恩公您看,这主桅一装上,再过三天,第一艘战船就能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