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风寒?本官今早分明看见刘胖子在街上吃早茶!”
宋明德指着窗外隐约可见的飞檐,怒骂道:“还有张罗锅儿,他娘十年前就入土了,真当本官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清楚?!”
旁边的新任县丞和新任主簿同样一脸愤懑,三人都是青州知府从隔壁县调来的,并非本土人士,之前对平山县一点都不了解。
来了十天,两眼一抹黑,背后也没有支撑,除了跟着自己来的人,一个都指挥不动,被青林镇那些老牌大户家族拿捏死死的,就连县衙的六房书吏人员都敢给故意不上班,简直不像话。
这些本地地头蛇的意思很显然,要么和他们合作,要么灰溜溜滚出平山县。
县令宋明德等人有意杀鸡儆猴,可偏偏掌握县衙武装力量的典史竟然不是从隔壁调来的,而是出身青林镇大户家族,说话没人听,政令出不了县衙,手上还没有刀兵,这可愁坏了宋明德等人,光是全县的卷宗文书就够三人吃一壶了。
总结起来就是四无。
无兵,衙役不听调遣。
无财,税赋被乡绅把持。
无人,胥吏阳奉阴违。
无信,百姓畏惧官府人士。
今天是来到平山县的第十天,十天前信心满满,三人皆是有抱负之人,被青州知府升官调任于此,想要大展拳脚,为老百姓做实事儿,实在不想与那群大家族的人同流合污,与山贼共县而治。
五日前发现自己力量渺小,想借助青州卫所军的帮助,结果城外的千户所千户以这是县衙之事,武将不好插手的理由拒绝了。
三人无奈,三日前联名给青州知府去信,禀明艰难缘由,但平山县距离青州府路途遥远,送信之人全靠一双腿脚,连匹马都没,一来一回怕是要二十天,因此三人这些天过的那叫一个憋屈,恨不得拿把刀找人拼命。
正郁闷呢,又有随从来报,说是六房书吏剩下的三个今天也告假了,此话一出,宋明德气的满脸通红,太不像话了,之前还有两三个告假,面子上过得去,今天全都商量好了,故意给自己难堪,简直岂有此理!
堂下候着的衙役们低头憋笑,宋明德带来的一个年轻随从突然冲进来,喊道:“大人!有位青州卫百户押着黑水驿丞求见,说...说逮着条大鱼!”
“百户?”
“快,快请!”
“所以,你们是新任县令的人?”王长乐问道。
高个儿胥吏用力点了点头,说着自家老爷的艰难,在县衙被人为难,难有作为,派他们两个去青州府送信,但是走到半道儿被人威胁不准去青州府。
两人一开始没当回事儿,继续往前走,遇到了山贼拦路,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为了保住小命,这才赶紧往回走。
“定是那群大家族的人和山贼勾结!”矮个儿胥吏恨恨说道。
王长乐神情凝重,此次平山县剿匪恐怕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两名胥吏领着进了县衙,王长乐一行四人着甲下马,威风凛凛,在众多衙役羡慕,不解,疑惑的眼神中,锁着老驿丞三人大步流星走进县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