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这都是长乐哥应得的,长乐哥最厉害了。”
青州知府拉着沈县令和王长乐在一旁叨叨个没完,三句话不离夸奖王长乐乃是人中龙凤,英雄少年,说着说着露出狐狸尾巴,希望郡主醒来以后能通知一声,也好第一时间前来拜见请罪。
沈县令自然连连应下:“府尊放心,下官片刻不离,在此守着。”
“如此就好。”
青州知府捋着胡须,没有刚才那么慌了,这会儿已经想着怎么发动家族势力,官场运作,将来自朝廷的惩罚降到最低。
按照常理来说,这回肯定是要遭重了,可偏偏情况特殊,主要袭击力量来自于棣州军府,永安郡主虽说中毒受伤,但终究没甚大碍,想来处罚不会太重。
多半是革职留任,仍戴罪办公,三年内不得升迁,再罚俸一年,折成捐修城墙,吏部考功司记录失察大过,再运作运作,此事便能揭过了...
见青州知府沉吟,王长乐给沈县令使了个颜色,顿时秒懂,说着云溪村出了一种自动灌溉农田的农具,想请青州知府去看,顿时乌泱乌泱一帮人被沈县令领着去了王长乐家里的地里,栓柱陪同。
外婆等人陪着母亲,安慰了好久,来回替换着守夜。
王长乐终于能休息了,回到自己屋里,父亲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胡乱擦拭着,倒头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王长乐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大芒山的悬崖边,怀里揣着的木盒子空空如也,翻遍了整座大芒山,却连蛇涎草的影子都没找到。
“不...不可能...”王长乐跪在岩缝前,十指抠得鲜血淋漓。
画面突然一转,王长乐站在自家宅基地,母亲瘫坐在门槛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父亲佝偻着背,一遍遍擦拭着小倩送给他的头巾和布鞋。
屋里传来小勇的哭声:“阿姐,你醒醒...”
王长乐冲进屋内,看到小倩直挺挺躺在床上,那双总是含着笑的眼睛半睁着,却再也不会转了,江映雪躺在隔壁,像个精致的瓷娃娃,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见。
“都是我的错...”王长乐痛苦万分,抓起桌上的砍刀就要往脖子上抹。
突然天旋地转,王长乐发现自己骑在乌骓马上,浑身披甲,手持长枪,背负弓箭,身后是黑压压的大秦军阵,对面是望不到边的匈奴骑兵。
“杀!”
王长乐听见自己嘶吼着冲进敌阵,钢刀砍卷了刃,长枪撅弯了头,弓箭射断了弦,就抢敌人的武器,鲜血糊住了眼睛,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一支狼牙箭突然穿透胸口,王长乐栽下马,看到匈奴人狰狞的笑脸,鲜血从嘴里涌出来,热得发烫.
“小倩...哥对不起你...”
鲜血越来越多,脸上,头上一片炽热。
“长乐?长乐!”
父亲的声音突然传来,王长乐猛地睁开眼,发现阳光正晒在脸上,刺得眼泪直流,枕头上湿了一大片,分不清是汗是泪。
王长乐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干干净净,没有血,也没有泥,小赤火熊正扒着铺盖偷看自己。
原来...又是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