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笑着抹干眼泪,怜爱的摸了摸儿子铁蛋的脸颊,“娘听着呢。”
栓柱背着一个大背篓,肩上,手上一共三个大包袱,怀里还有一个装银子的小包袱,却丝毫不感觉沉,越走越有劲儿,越走越轻快,像是飞了一般冲到远门口,闻见了熟悉的木屑味儿。
爹正蹲在院里,粗糙的手握着刨子,一下一下推着木板,木屑簌簌飞落,雪花一样铺在脚边,背微微弓着,肩膀不停起伏,热汗一滴滴洒落,却顾不上擦。
娘在一旁打下手,递钉子、递墨斗,时不时抬头往门口张望,嘴里低声念叨着:“栓柱咋还不回来?这都半个多月了...”
爹没抬头,只是手里的刨子顿了顿,闷声道:“急啥,长乐临走前说了,最多二十天,也就这几天了。”
“可外头世道乱啊...”
娘的声音发颤,摩挲着脏兮兮的围裙边,“你忘了,长乐和铁蛋上次从县城回来,遇到那个通缉犯刀疤脸,栓柱哪有长乐娃那本事,万一遇上歹人,...”
爹没接话,只是刨木头的力道更重了,木屑飞溅得更远,屋里爷爷咳嗽了,母亲擦了擦手进屋给爷爷喂药,却听见妹妹的声音从灶房里传出来。
“娘,你去忙吧,我给爷爷喂药。”
“小雨,你爹今天用了力气,多放点米,用长乐家给的狼肉炒点白菜,盐巴少放哈,快用完了,我明天中午去乡上买。”
栓柱站在门口,眼眶一热,喉咙被堵住了,张了张嘴,多想喊一声自己回来了,带着沉甸甸的银子,带着全家的希望回来了,可声音还没发出,眼泪先滚了下来。
“爹,娘!”
老家,气氛沉重,爷爷奶奶,大伯一家四口,二伯母和两个孩子,以及小四叔坐炕上,大眼瞪小眼,终是大伯开了口。
“老二媳妇,事情经过小芳都说了,咱家欠了长乐娃好大一个人情,不上门感谢说不过去...”
爷爷奶奶沉默不语,孙女被赎回来是好事,可若是让自己这老骨头上门去给王长乐小崽子低头感谢,那是不可能的,真要是这么多了,自己长辈的威严往哪儿搁。
大伯母劝道:“小芳能回来,长乐出了大力气,还恶了县城里的大户孙家,这情分可太大了,长水娘,是该表示表示...”
二伯母心肝儿都在颤悠,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状态,自己女儿小芳居然是王长乐小崽子从县城大户人家抢来的?还花了十两银子赎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