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工党议员挥舞着手中的文件,厉声质问道:“首相先生!波兰的悲剧,正是您和达拉第先生奉行的绥靖政策结出的恶果!是你们在慕尼黑一次次地向希特勒让步,牺牲了捷克斯洛伐克,养肥了德国的战争机器!如今,这头猛兽已经吞噬了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现在又和斯大林联手瓜分了波兰!整个中欧和东欧都落入了法西斯之手!这一切,难道不正是您那‘一代人的和平’的幻想所导致的吗?您必须为这个灾难性的误判负责!”
面对这尖锐的指责,张伯伦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挫败感和一丝自我辩护的苍白:“我承认…我承认我对希特勒的意图产生了严重的误判。我真诚地希望避免战争,希望用谈判和让步来维护欧洲的和平,这是我作为首相,对英国人民福祉所肩负的责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可能让这个国家远离战火的摧残!”
这时,温斯顿·丘吉尔从后排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庞大的身躯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没有立刻攻击张伯伦,而是用一种沉重而充满穿透力的声音,阐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首相先生!”丘吉尔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议事厅,“我理解您渴望和平的初衷,我们都渴望和平!但是,首相先生,您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您试图用喂食的方式来安抚一头饥饿的老虎!您指望它吃饱了就会安静地躺下。但事实是,老虎的胃口是越喂越大的!欧洲这块蛋糕就那么大,我们每退让一步,希特勒就前进一步!当我们退到英吉利海峡边,退无可退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到那时,我们连谈判的筹码都没有了,只剩下屈辱的投降或者背水一战的毁灭!”
他走到通道中央,目光如炬地盯着张伯伦:“战争不是我们想不想要的问题,首相先生!战争已经来了!它就在波兰的废墟上狞笑!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不是如何避免战争,而是如何打赢这场战争!”
张伯伦试图反驳,声音微弱:“所以我们才需要与法国紧密联合,共同遏制德国的进一步扩张…”
“法国?”丘吉尔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首相先生,您还指望甘末林将军那个被凡尔登的幽灵吓破了胆的统帅部吗?他们现在还龟缩在马奇诺防线后面,幻想着希特勒会像1914年那样,用士兵的血肉之躯去撞击他们的钢筋混凝土!他们根本没有主动出击的胆量和能力!依靠法国被动防御,等于将战略主动权拱手让给希特勒!”
丘吉尔挥动着他标志性的雪茄,提出了自己清晰而强硬的战略主张:“我们现在必须采取的行动是:强硬!彻底的强硬!”
“第一,立即向希特勒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德军全部撤出波兰,并立即废除与苏联的那个邪恶条约!否则,视同对英法联盟的全面战争!
第二,动用皇家海军的全部力量,立即对德国实施最严密的海上封锁!封锁其所有出海口,切断其与外界的一切贸易往来!让德国的商船变成港口的废铁,让它的工厂因为缺乏原材料而停工,让它的经济窒息!
第三,加速国内的战时动员和军备生产,尤其是空军和海军的力量必须优先加强!我们要让希特勒明白,大英帝国的全球力量不是摆设!”
丘吉尔最后用雷鸣般的声音总结道:“首相先生,只有让希特勒切实地感受到疼痛,感受到封锁带来的经济崩溃和战略孤立,他才有可能回到谈判桌,并接受我们的条件!当然,”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希特勒可能会狗急跳墙,发动疯狂的进攻。但即便如此,我们也必须迎面而上!因为现在退缩,意味着永久的奴役!勇敢地战斗,才有可能赢得真正的、光荣的和平!”
丘吉尔的演讲在议会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掌声和欢呼声从反对党席位甚至部分保守党席位中爆发出来。张伯伦孤立地站在讲坛上,面色惨白。他知道,绥靖政策的时代已经彻底结束了。丘吉尔的强硬路线,尽管风险巨大,却成为了英国在绝望中唯一看似可行的选择。波兰的陷落,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张伯伦的政治生命,也迫使英国不得不走上一条与纳粹德国全面对抗的、充满荆棘的危险道路。